意思推却,只好跟着吴四去了傅记肉铺。
傅记肉铺在城西的闹市之中,老板傅老大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似乎很蛮横。他见了陈霁云,上下打量了两下,然后对吴四道:“体格还行,就是不知道干活怎么样?虽然我是看你吴四面子才要他的,但是若是不好好干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陈霁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不快,吴四却连连点头道谢。就这样,陈霁云从杂役变成了樵夫,又从樵夫变成屠夫。
陈霁云在艰苦的环境里长大,从小便养成了勤劳的习惯,虽然他干活并不是十分有灵气,但还是足以应付傅屠户那挑剔的眼神。
不过傅老大似乎看出了陈霁云并不爱干杀猪这行,于是便对他道:“小子,怎么你以为杀猪这活不好吗?跟你说实在的,在这开封城里除了那些达官贵人,还没有人敢瞧不起我。而我常和那些老爷们家的管家爷们打交道,他们也都把我当做朋友。所以,这杀猪的可是个体面的活。”
陈霁云虽然已二十岁了,但他十八岁之前一直住在山里,对市井之事并不了解,所以傅老大的话他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杀猪这活儿并不是十分轻松,而傅老大却非常喜欢杀猪,陈霁云干了十多天,实际上连一头猪都没有杀,他的活主要是刮猪毛和割肉。陈霁云割肉时非常小心,因为他生怕把肉割坏了,傅老大见了,便会笑他无用,说他连割猪肉都不敢,更别说杀猪了。可他哪里会想到,陈霁云却是杀过人的。
这日,陈霁云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就去了肉铺,却见傅老大正与一个青袍人说着话,那青袍人约五十几岁的样子,面色红润,保养的很好。傅老大与他说话,不禁点头哈腰的。陈霁云一见此人,便知道他有来头。
待那人走后,傅老大喜笑颜开地对陈霁云道:“今天中午,送二百斤肉到薛府去。”
陈霁云却不知道薛府在哪儿,于是便问傅老大薛府在何处,傅老大道:“连城西最大的薛府在哪儿都不知道,真是一个十足的乡巴佬!刚才那位就是薛府的管家,今天薛老爷要请客,要了二百斤猪肉。我让你去,就是想让你长长见识,中午时,你和老二一起去吧!”
中午时分,陈霁云和肉铺的另一个伙计牛老二推了一车猪肉到了薛府东侧的小门。像他们这样的人当然是不能走正门的。这一路上牛老二一直对陈霁云唠叨个不停,所说的无非都是薛府如何豪华,让陈霁云多长长见识的话。
但薛府的后厨却与侧门只有几步道,所以陈霁云根本没有机会一览薛府全貌的机会,但仅仅是后厨,就有十几号人在忙活。
待出了薛府后,牛老二对陈霁云道:“我领你到前门看一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气派。”
陈霁云毕竟正值年少,对什么都有好奇心,便跟着去了。
他到正门一瞧,发现薛府果然是气派非凡,门楣之上挂着一个金字牌匾,上面写着“薛府”两个大字;新上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正满脸堆笑地迎着来自四方的客人,而在门边则站着六个青衣小厮。门前则停着好几辆马车和十几匹马,正有客人往府里面进。
从他们的装束上看,他们似乎都是江湖中人,陈霁云见了,不禁问牛老二道:“薛老爷是什么人?”
牛老二不禁露出了一脸钦佩和向往的神色,道:“这薛老爷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侠,如果你是江湖中人,那么你一定会听到‘开封神剑’薛荣的大名。这薛荣就是薛老爷。”
陈霁云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他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却未闯荡过江湖,江湖上大多数人的名字他都不知道。这薛荣的名字,他自然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从薛府的气派上就可以看出,这薛荣一定不简单。
一个江湖人敢住这样的府邸,那么他的在江湖上的势力一定很大。陈霁云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牛老二见陈霁云似乎对薛府来了兴趣,便道:“怎么样!够气派吧!我想你也一定想到这里做事吧!不过,告诉你吧!像我们这样的人,恐怕到薛府做奴婢的资格都没有。”
他这句话不禁严重地伤了陈霁云的自尊心,陈霁云毕竟是个习武之人,一个武者又如何会忍得了这样的话。
但陈霁云却又不是刻薄之人,所以他只是面露不快之色,便一个人走了。
牛老二见状,却是一脸懵怔,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一直觉得能到薛府里做仆人也比在肉铺里当伙计体面,而陈霁云与他同为肉铺伙计,应该与他的想法差不多呀。那陈霁云为什么会抛下他,一个人走了呢?他想:一定是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法到薛府这样的地方当仆人,所以气走了吧!
陈霁云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市,心情十分的复杂,虽然他从小在艰苦的环境下长大,但是在那里人与人之间却没有等级之分,师父也常常教育他们人人平等,所以他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平等的事,更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像牛老二那样自轻自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