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隔隔晌,黑骡从大队部里出来,一路走一路笑着。
蛤蟆蹲在大队部,两手捆绑着。
两个民兵看押着。
猥琐的蛤蟆两眼逡着地,可怜巴巴地蜷在那里。
冷不丁地,大牛从胡同窜出来,「骡子。」
黑骡头皮一炸,抬眼见是大牛,「干啥哩。」
大牛拽着黑骡,黑骡踉跄着,不知啥子sao主意。
「蛤蟆的事,你晓得了?」
「鬼才不晓得哩,咋啦?」大牛的神态,让黑骡起疑。
「小风犟着哩,她妈哩在家寻死觅活。」
「臭婆娘!」黑骡狠狠地骂着,「啥事让她声张?」
「小风也怪她妈哩,正悔着呢。」
黑骡翻了翻白眼,嘀咕着,「坏事的祖宗,满城风雨的。」
「那蛤蟆也活该!」大牛庆幸着。
黑骡就弓着腰往前走,「那大的事,不直当。」
三三两两的人往大队部里挤,黑骡抬头打着招呼。
「骡子。」大牛在后面又叫,黑骡听出来了,直愣着眼,「啥事,老娘们似
地。」
大牛就傻笑着,低声凑过来,「当心你爹。」
「啥?」黑骡以为姐说的那事。
大牛吓得缩回去,直愣愣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就是咱铁,」他吞吞吐吐
地,「那天玉米地里,捱媳妇,」他变得有点结结巴巴,「其实也没啥,她就看
见你爹和野姑子……」
「啥,说啥?」黑骡一把揪住大牛,两眼直直的瞪着。
「捱……捱没看见。」大牛吓得缩回去。
黑骡一下子撂下大牛,梗着脖子,气喘喘地,「日你娘!」
大牛愣愣地看着黑骡的背影,半晌才说,「骡子,其实没事啥子。」
(2)
云黑黑的压下来,黑骡抬头看了一眼西天,铁似地云下透明透明的,仿佛挡
了一道水帘。
妈哩趴在猪栏上,掘得槽食当当响,嘴里不住地吸溜着,「喽……喽……喽
……」
咣铛一声,黑骡踢开门,妈哩恨恨地看着他,狠狠地抽打着那只跳槽的白
猪。
黑骡一头扎进屋里,她听到桌子翻倒的声音。
妈哩的心一紧,酸酸地忍住眼里的泪。
「爹哩?」铁青着脸,黑骡站在院子里。
一阵狂风从院门冲进来,满地的树叶打着旋儿。
「咋哩?」妈哩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棍子丢在一边。
「驴日的!」一阵急促的雨点打下来,屋檐下啪哒啪哒的响起来。
妈哩手遮着头,拽拉拽拉地跑进屋里。
黑骡站在那里,梗着脖子任凭雨水打下来。
妈哩心疼地看着他,「骡子,撒啥子倔?」
黑骡象骡马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邪邪地看着院门。
妈哩心一软,叹了口气,拽着肥大的屁股跑出去。
「死骡子,发哪门子犟哩。」
看着妈哩shishi的衣服紧裹着,一股邪火从黑骡胸腔里发出,转身拦腰抱起妈
哩。
妈哩哪经得起黑骡驴一样的牛劲,「放下捱,放下捱。」
黑骡死死地抱着妈哩,几步走到东房。
妈哩死死地抓住门框,「骡子,疯了?」又怨又恨地的眼神瞪着黑骡。
「驴日的。」黑骡瞪着眼,胸脯一起一伏的。
「妈哩,我日你。」他使劲地往前挣着。
妈哩不知道黑骡为啥起了倔脾气,藏了几天的怨气让她无处发泄。
「大白天的……」妈哩拽住门框的手冒起了青筋。
黑骡到底还是心疼妈哩,可升起来的火一时又绛不下去,他想从妈哩身上报
复。
「我日你。」僵持的黑骡到底还是想出办法,从妈哩衣襟里摸下去,却得到
妈哩更大的反抗。
他红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妈哩。
妈哩却酸酸地流下两滴眼泪。
「妈哩。」粗大的汉子也有心细的时候,他停下手,不知怎么好。
「你日吧,」妈哩抬手擦了把眼泪,「妈哩就晓得你只想日。」
「妈哩。」蠢笨的汉子听出了妈哩的酸楚,他不再那么执拗,而是温存地抵
住了妈哩的嘴。
两行热泪流下来,「骡子,你不稀罕妈哩。」
黑骡就掰开妈哩的嘴,硬扎扎的胡子扎进去。
妈哩羞羞地,还是摆开头。
「咋哩?」黑骡不知妈哩为啥这般执拗。
「你稀罕你姐哩。」
黑骡身子一哆嗦,定定地看着妈哩水汪汪的眼,晓得西窗下妈哩躲在一边。
妈哩抽泣着想爬起来,黑骡突然用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