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蒙面女子言之凿凿,颇有不可置喙之意,而且隐带警告,牧仲陵不由心里一惊。
山小点还是江山,臣下少点还有臣下,绝不会蠢到拿自己性命去赌,看看历史上数不清的割地赔款,嫁女和亲,莫不如此?
牧仲陵听得遍体冰凉,心思急转,许久才道:所以,如今大宋的症结在于臣下和陛下都不肯倾全力抗敌,臣下随时可以投降逃跑,大不了换个主子,陛下则随时可为保全自己,把臣下和疆土拱手送人,以求偏安,非到兵临城下,不会死了这贿敌之心。
那蒙面女子好似听力极好,吕柔奴这么低的声音居然也能听见,诧异的轻声问道:师父? 你们是师徒?
蒙面女子本来见吕柔奴娇媚可人,便有几分喜爱,如今被她姐姐妹妹的一通软语相求,更见她率真的性情,喜爱之情不由多添了几分,不落痕迹的看了牧仲陵一眼,轻声道:二位且放心,襄阳阖城军民皆无大碍,不出两日便有战事消弭的消息传来,援兵之事,已无必要了。
吕柔奴瞬间羞红了脸,还好牧仲陵身为男子,脸皮厚实一点,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娘子妙语如珠,见闻广博,如不嫌弃与在下素昧平生,望不吝指点一二,看看有无解襄阳之困的办法。
看她如此热情,蒙面女子微微起身,伸手握住吕柔奴的柔荑,柔声道:妹妹客气了。我见妹妹娇美动人,也有结识之心,我姓少正名玲,大约长你几岁,以后你可唤我玲姐姐
她看蒙面女子气度不凡,于天下大势更是见解独到,颇有女中诸葛的气质,于是一心想让蒙面女子帮忙出出主意,所以一开口便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希望可以拉近点距离,让蒙面女子不好意思拒绝。
牧仲陵被她这么狠狠一盯,顿时如坐针毡,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飞絮那不满的眼神瞬间都已经在自己身上戳了好多个窟窿了,当下只得干咳一声,连声道:自是信的,自是信的。
蒙面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吕柔奴一眼,点了点头,还没有说什么,那俏丽的侍女看牧仲陵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你们二人熟络相知,哪里有半点师徒的的样子,分明是兄妹或夫妇才对,若要说是师徒,才像是撒谎骗人咯。
今日没有见到兵部尚书,眼看援兵之事还要拖延时日,而襄阳已是没有时日可以拖延下去,为尽快求得援兵,适才他已暗下决心,打算等下安顿好吕柔奴之后,自己便铤而走险,直闯禁宫,拼死也要见到皇帝求援,只是这种行为鲁莽万分,而且擅闯禁宫是死罪,极有可能还未见到皇帝便已被御林军拿下砍掉了脑袋。 不过自己此等打算并未告知任何人,暗忖她怎会知道,而且还出言警告?
所言甚是,正是如此。蒙面女子点头称许道。
他虽然对这蒙面女子颇有好感,但仍然牢记吕文焕的叮嘱,没有泄露出吕柔奴的真实身份。
蒙面女子又轻轻瞪了飞絮一眼,飞絮这次没有吐舌头扮鬼脸,反而不服气的嘟起了红润丰盈的樱唇,一双明眸瞧着牧仲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是对他极为不满。
看他二人仍然疑虑重重,一旁的侍女有些着恼,嗔道:你们真的不用担心。姑娘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她说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的,我飞絮敢用人头担保的。 显然这侍女飞絮平素极为信任这蒙面女子,受不了旁人对她一丝一毫的怀疑。
牧仲陵想起路上所遇陈员外也是如此看法,如今被这蒙面女子再次言中,心内不由大感焦急,拱手道:小娘子,实不相瞒,在下姓牧名仲陵,忝为襄阳府禁军都虞侯,襄阳被围数年,目前炊尽粮绝,危在旦夕。在下此次来京就是为求朝廷援兵,依小娘子的分析,朝廷派出援军的希望是否渺茫?
牧仲陵和吕柔奴根本没有想到蒙面女子竟然是如此说法,二人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置信,都以为此番言语只是她的安慰之词。
见二人一脸不信,蒙面女子随即道:我言尽于此,这两日消息就会传来,襄阳肯定会平安无事,二位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可铤而走险。他日重逢,二位自当明白我所言不虚。
吕柔奴担忧父母,听得援兵希望不大,不由大急,附耳对牧仲陵道:师父,你问问那姐姐可有求援兵之法?
吕柔奴虽然仍是红晕满颊,但是也知道此次援兵成否关系到父母性命,也顾不得许多,附声道:襄阳城中数万人性命攸关,姐姐菩萨心肠,还望谋个万全之策。
看飞絮气嘟嘟的瞪着一脸尴尬的牧仲陵,吕柔奴赶紧笑着向蒙面女子伸出纤手,我们自然是相信的,柔奴与姐姐一见如故,只是还不知姐姐姓甚名谁,可否见告芳名,妹妹以后也好多多和姐姐亲近。
一边说,一边心里暗忖,反正硬闯禁宫也是希望渺茫,百死一生,不如稍等半日,今夜让吕柔奴修书一封给安国公主,自己趁夜悄悄潜入禁宫,求安国公主出面,这样成功的几率也要大很多。
牧仲陵和吕柔奴都点了点头,在襄阳之时,在下曾经教导过柔奴几日骑射之术,所以平日都以师徒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