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阁……木念……
谢笙愣了愣,不由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林嬷嬷也呆了呆,有些不安,小心翼翼说道:“元朔七年三月十二,再过一个月就是您十三岁的生辰了,小姐,您不记得了?”
谢笙没有回答,听完林嬷嬷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出了问题,明明记忆中是元朔十年的十一月,梁王突然谋反,攻入京都,城里一片混乱,一队叛军进入了丞相府,她只好和林嬷嬷从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逃了出去,后来,混乱中两人失散,她误进了一条死巷,正要往回走,从天而降的一杆银枪撞向了她的身体。
后来就是剧烈的疼痛和……桃花。
桃花,谢笙仿佛抓住了什么,“桃花开了吗?”她急切地望向林嬷嬷。
“桃花……”林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正开着。”
“我要去看看。”谢笙斩钉截铁说道,然后就要掀开被子,下榻。
她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木念一走,她就醒了,林嬷嬷没来得及给她换衣服,但是,现在衣服的问题并不重要,她刚醒,只喝了两碗茶,怎么能下地走路呢?
林嬷嬷坚决不同意,强行按住了谢笙。
“小姐,桃花在咱院子里,不会跑的,您先把药和汤喝了,我们再去看。”
谢笙见拗不过,只得催促快些。
林嬷嬷心里惴惴不安,又不敢去找冬青和夫人,只得先把药和汤端过来与谢笙喝了。
“现在可以去了吧。”谢笙喝完放下碗说道。
林嬷嬷无奈地苦笑道:“小姐,您醒了,要先去给夫人请安,打个招呼,才能离开。”
谢笙皱了皱眉,她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并不想去见什么夫人,可是看到林嬷嬷为难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应该点头,让林嬷嬷少些麻烦,于是,她点了点头。
林嬷嬷让谢笙先在厅里等着,她先出去找冬青说一说情况,看夫人这会儿是否有空见她们。
冬青听见林嬷嬷确认谢笙清醒,很是高兴,又听林嬷嬷描述六小姐醒来后的奇怪表现,也不明白,只得进去回禀请安的事情。
荀若水在屋里喝茶,听完冬青的话,她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月嬷嬷。
“你怎么看?”
月嬷嬷想了想,说道:“六小姐,从昏迷到清醒都透露着一股怪异,我们不明白,想来她也不太明白,不如等六小姐自己清楚了,再见她吧,这会她急着回去,想必也是为了先弄清楚自己昏迷的事情。”
荀若水点了点头,让冬青过去告诉她们等谢笙身体好了再过来请安,今天先回去吧。
林嬷嬷和谢笙听到这个回答都松了一口气,冬青送来了一顶披风,又安排着一顶软轿,把谢笙送回了星竹院。
站在星竹院的院里,看着十分眼熟的桃树,谢笙确信眼前的桃花就是她记忆中疼痛之后见到的那些桃花。
谢笙目光下移,看到了那张老旧的竹椅和散落在地的书。
“昨天,我就是躺在竹椅上昏迷的,是吗?”
“是的,小姐,您想起来了?”林嬷嬷惊喜地望向谢笙。
谢笙长吸了一口气,裹紧了披风,太阳虽已出来了,可是,她还觉得后背满是凉意。
“我昏迷后,你就抱着我去正院,太医和星辰阁的木念都来看过,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太医说您是血虚加昏厥之症,他对昏厥之症无能为力,后来木念姑娘来了,夫人和我们都出去了,她和您呆了一夜,听冬青姑娘说,早晨木念姑娘出来要了府里的星石,不过,很快,木念姑娘就出来送还了星石,还说您要醒了,接着她便离开了,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是这样啊,血虚、昏厥、星石。”谢笙独自呢喃道,跟自己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呀,她无意识地走向竹椅,然后躺了过去。
看着闪着金光的桃花,谢笙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记忆中元朔七年到元朔十年的日子虽然无甚出奇的地方,但是每一段都很清晰,不像是做梦,就算是后来逃亡的每一个画面,也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脑袋里。
要知道,自从六岁从家乡来到这座右相府,她就没出过门,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样子,那一切,都不像是她妄想出来的。
可桃花、林嬷嬷、正院、星辰阁,这么多人和物,也不像是假的。
如果两个都是真的,谢笙只能得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结论,元朔十年十一月在不知名小巷因一杆银枪而死亡的谢笙不知为何灵魂又回到了元朔七年三月的谢笙身体里,造成了这时的谢笙血虚、昏厥,然后被星辰阁的木念治好了。
木念知不知道她的情况?这是谢笙理清思路之后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木念拒绝了谢府的护送,独自来到了谢府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前,马车上隐隐约约有个星辰的印记。
两个负剑的年轻男女正侍立在车旁,他们和木念的装束很像,只是不是白衣黑木剑,而是灰衣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