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都虞候所言极是,天下如此狗官,多如过江之鲫,我等小人,见怪不怪啦。
牧仲陵想想也是,顿时觉得万丈豪情化为乌有,心里说不出的胸闷气紧,便对曹文海道:贵驿经常操舟驾船,南来北往,想必见识颇多,可否说些稀奇古怪之事,聊以打发时间?
曹文海笑道:在下常年在水上过活,倒也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不过都是路听途说,都虞候既然见问,反正这船上也没其他事情,不嫌啰嗦的话,在下就慢慢道来,权当一乐。
那就有劳了,愿闻其详。
现在要说天下最稀奇古怪之事,莫过于姑射国了,都虞候可有所闻?
牧仲陵摇头苦笑道:在下困守襄阳数年,未曾听说有这个姑射国。只是年少时曾读过少许诗书,庄子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庄子所说姑射之山与这姑射国可有关系?
曹文海摇头苦笑:都虞候见谅,在下自小不读诗书,斗大的字也不认得一箩筐,哪里知道什么庄子凳子的。只是听人讲的而已,大约三月前,一艘巨船自海上突然出现,泊在临安钱塘江口。
牧仲陵插嘴问道:巨船?什么样的巨船?
听人讲,此巨船长五十丈,宽十丈,足可容纳上千人,就算拿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船和它比,简直就是拿牙签和筷子比。
见牧仲陵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曹文海继续口沫横飞的说下去。
这巨船可能因为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就泊在江口,钱塘水军统制惊慌失措,害怕是蒙古水军来袭,赶紧倾巢而出,几十艘战船团团包围了这艘巨船,只是对比太过悬殊,好似蚍蜉撼树一般,水军不敢贸然进攻,这时船上下来使者,告知水军统制这艘巨船是姑射国公主派来的官船,名曰破浪,要求递交一封密函于陛下。
姑射国公主?牧仲陵听得大感惊奇,这姑射国难道在海上?
曹文海笑道:巨船自海上来,姑射国肯定就是在海外啊,那个姑射国公主,叫做,叫做什么来的,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正抓耳挠腮之际,一个船工提醒道:叫玲珑公主。
哦,对,就是叫玲珑公主,写了一封信给陛下,说三个月之后要亲自来临安朝觐圣上。那个水军统领不敢擅作主张,赶紧禀告朝廷。后来的事就不知怎么搞的,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些小民该打听的,那艘巨船破浪停了不到一日就开船走了,听说当时水军统制还想派船跟踪,哪知那巨船没有升起任何风帆,而且也不靠划桨,非但不笨拙难行,反而船行如风,根本追不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真是活生生的见了鬼了。
牧仲陵沉吟片刻,摇头道:的确是相当诡异啊。虽然之前我未曾听闻这化外之国, 但是既然万里来朝,按理还是应该接见,探听一些虚实也好啊,陛下为什么没有留下那姑射使者呢?
曹文海却道: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见。
牧仲陵奇怪的问:为何不见?
曹文海笑道:那巨船之庞大,航速之迅捷,远超我等平生所见,钱塘水军的那些轻舟小船简直不堪一击,仅靠冲撞便可横行江海之上,很可能船上还藏着其他什么厉害的东西,万一他们要有歹意怎么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还是不见为好。不过,陛下可能有陛下的打算,我也不能妄加揣测,擅度圣意,反正最近传来消息,不知怎么回事,说陛下应允了那玲珑公主前来临安觐见,好像就是在这几日。
牧仲陵叹气道:没想到牧某在襄阳被困五年,犹如井底之蛙,天下大事竟然都是一无所知。
还有呢,本期科举正好在这几日也要开试,据说陛下今年特别恩准文武双科取士,惹得天下读书人和豪杰壮士云集赴考,现在临安城内早已挤满了应试考生,热闹得很。 曹文海口沫横飞,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
听说我们夏口制置使的衙内也去赴考了,不知道能不能金榜题名,以后当个尚书丞相之类的大官,光宗耀祖。 左边的船工插话道。
我呸。
右边的船工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制置使有衙内吗?现在哪个尚书哪个丞相没有衙内啊?怎么可能轮到他?
左边的船工恍然大悟,用力一拍脑门,骂道:他娘的,看看我这猪脑子,笨得要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制置使的衙内当然是做制置使了。
曹文海及右边的船工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划桨,一边讲些光怪陆离的奇闻轶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时,舱门吱的打开,就见吕柔奴换了一身青色衣裙,探头一望,柔声唤道:师父,你进来一下。
她刚刚梳洗完毕,一头如瀑青丝披在肩上,简简单单的系了条红色的丝带,身上也换上了一袭新衣,浑身上下容光焕发,美艳绝伦,江风拂过,裙袂微微翻飞,恰如凌波仙子一般。
曹文海及两个船工虽然惊为天人,却也不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