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语气轻松地同他开起了玩笑,好像两个人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一个爱了很久却没有回音的人。
“我又不傻。”
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他的朋友喜欢他的女朋友。
对于这件事他不生气也不排斥,更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到他对陈衍的看法。要是按出场顺序来比拼,他才是处于劣势的那一个。这种事情他强求不来,可陈衍又为什么止步不前。
他非但不傻,还很聪明。
所以他放手了,及时地放手了。
走到今天他不会不明白,是什么让陈衍有所顾虑,那么长的时间都下不了决心,宁愿一直跟许佳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不逾矩。
分明是一个人比他更有优势,尽管许佳年一直懵懂迷糊。
他又想笑了,每次想到她,他都想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他还是会因为只要想到她,就会很开心。
这是别的人别的事没法儿给他的体验,这是只有许佳年才能带给他的感受。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这个人,他爱得值。
“你知道之前在高中,有不少人喜欢许佳年,你也知道男生嘛,又不像女生表白会顾忌很多。”陈衍伸手拿起酒瓶,倒在了他面前几乎一晚上都当摆设的杯子里。“可一直都没有人向许佳年告白过。”
水流缓缓,声音潺潺,记忆也绵绵。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勉摇摇头又点点头,“因为叶松。”
“嗯。”抬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因为叶松。”
又往杯里添了一杯,“他只要往许佳年身边一站,还有别人什么事呢。”
“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怎么说,很震撼,怎么会有两个人这么和谐呢。两个完全独立的人格,像是生命共同体,比血缘关系还密不可分的一种联结。”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象过,世间会存在有这样一种关系,竟然让我从一开始就敬而远之。”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感受,可我迈不出这一步,一直都是。”
陈勉听他说完这些,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知道吗?我跟许佳年之所以相识,是她看新生资料里我是香城人,然后加了我。”
陈勉突然变到另一个话题上。
“嗯。”
陈衍知道,他也是因为许佳年问过他认不认识陈勉,才对这个名字暗暗上了心。
“再然后,我们发现了太多类似于这样的巧合,嗯,或许可以称之为缘分。她发现我是G大附中的,她说她差一点去了那里;我得知她是育才中学的,我说我在那儿参加的高考。”
“嗯。”
“她的未来嫂子是我一个相识多年的姐姐,我的妈妈是她初三的语文老师。”
“嗯。”
“紧接着,她又发现高考排名榜上,我的名字跟她的紧挨着,同样的分数同一所学校。我们还参加了同一场自招考试,在同一个考场。”
是的,当许佳年生日那天同他说起她因为什么才没能去成G大附中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自己当时也在同样一间教室的考场上。
他甚至看到了一出农夫与蛇的现场版寓言故事。
他听到那个女孩子在被监考老师质疑的时候说“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不信你看我卷子都答完了。”
监考老师可能也是被女孩子的镇定说服了,将信将疑的。
那个女孩子看到了监考老师的动摇,于是催促另一个女生,“同学你倒是说句话啊。”
然后另一个女孩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只是那些人那些事皆因为与他无关,而被抛掷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嗯。”
“再之后,我发现我中学时期一直视为榜样的学长,是她的哥哥。而我追随他的脚步,来到了这里,遇见了她。”
“嗯。”
“一切的巧合,一系列命运的安排,好像只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能够相遇。然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我们又不得不分开。”
“嗯。”
两声“嗯”同时响起,两个人今晚似乎要把这心中块垒掏尽。
“嗯,也不能这么说。叶松对于我来说是突然出现,可对许佳年,从来都不是。”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命运在这时候告诉我“你来晚了”。”
“又或者是“我只是同你开了个玩笑”。”
“好笑的,我不难过的啊。”
陈勉也很无力,他之前在听许佳年说了那么命运的巧合后,也试着将这些线索一一串起来。
如果2003年小升初时,在G大附中的自招考场上,许佳年没有出于好心替梁月捡试卷,没有因此被监考老师取消考试资格,从而顺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