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手离开,撑开了自己手里那把预备的伞。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划清界限?”嘴里说着看似要吵架的话语,脸上却是玩笑话的表情。
“是啊,多一秒都不行。”陈勉也玩笑着回道。
“好啊陈勉同学,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就问你……”
陈勉同学,许佳年经常会这样叫他,不怎么特别,却因为是她,显得那么特别。
“爱过。”陈勉还不等她问出来,就截断了她的问话。末了还加了句,“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
“我本来就没打算问好不好!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问吗,我是不相信你还是对我自己没自信。”
许佳年朝他翻了翻白眼,“我就想问你能不能把外套借给我,冻死我了都要!”
“……”陈勉哑然。
他从未有过像这一刻的抖机灵,可此时此刻场合需要。
隔了好一会,他才说,“外套可以给你,伞也可以给你,但还是不能送你回宿舍。”
下一刻便动手开始脱外套,手指刚碰到金属拉链,指尖却顿了顿。
命运多么奇特,他此刻身上穿着的,正是当初许佳年说吸引她注意力的那件。
“那你大可放心地离开了,我有腿有脚的不需要人送。”许佳年瞪了陈勉一眼,努力调节气氛。
许佳年不是不明白,陈勉此举的意义何在,他想要给她绝对独立的空间,他想让她不受任何干扰,来思考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是一个不情之请,许佳年说,“不要跟梁月在一起。”
不是她小心眼,只是当年G大附中自招考试的考场上,梁月对监考老师请她出去这件事一言不发,再加上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她觉得梁月实在并非良配。
可许佳年没有告诉陈勉那些肮脏的真相,她妇人之仁地为一个或许并不值得的人保全了最后的体面。
“嗯,我答应你。”陈勉回答她,故作轻松地扯出一个微笑,“你说过的啊,我们还是好朋友。”
“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许佳年皱了皱鼻子。
“那,不说再见了。”陈勉笑了笑。
“嗯,不说了。”许佳年也笑着回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开始默契地转身往反方向走。
想来命运真是神奇。一切都是从这件外套开始,而后再从这件外套结束。
陈勉想说的是,刚刚他说了那么多,有好几句都是违背心意的。
一句是“是啊,多一秒都不行,我怕我舍不得走。”
还有一句是“爱”,不是“爱过”。
☆、35 毫厘
回到宿舍的陈勉立马就卸下了刚才在许佳年面前的故作潇洒,这毕竟是分手场面,又不像小时候,陪不懂事的小女孩玩过家家。
想到这一点上去的陈勉突然忍不住笑了,他可不就是陪不懂事的小女孩玩过家家。
许佳年可不就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明明那么懂事的一个女孩,怎么能在感情这方面这么……迷糊。
迷糊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自己是被出局的那一个,还得他主动把自己剔除出去,好让她明白在这三人行的局面里,什么人充当着什么角色,天平的两端该往哪边倾斜,才能让她能一目了然心中有数。
思至此,他心里也苦,眼角也涩。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拿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兄弟,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也不管他同意还是不同意,就挂断了电话。
***
南大街一家名为“Big Box”的酒吧里,背景音是西洋摇滚乐。音乐声在封闭的室内四处回旋,震耳欲聋。闪光灯旋转,照到吧台坐着的两个人身上。
陈勉拿着高脚杯的右手晃啊晃,晃啊晃,晃倒旁边的人眼睛都快花了,于是伸手抵住了他的酒杯。
“到底怎么了,突然就叫我出来喝酒。”
没人回答。
“再不说我走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陈勉才低低出声,“你走吧。”
对方无语,这人怕不是已经喝醉了吧。
陈勉看着酒杯上多出来的手,视线顺着往上直到看到脸停住,叫他的名字。
“陈衍。”
“嗯?”陈衍无奈地应着,这个人从来了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让他走,第二句是叫他的名字。
他在实验室接到他的电话,听出他情绪有些许不对,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做到一半的实验,跟他一起来到这里,看他一直闷头喝酒。
“陈衍。”
而这个人,就只会机械性地重复叫他的名字。
陈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人是醒着还是已经糊涂了。
“他走了。”他一本正经地撒谎。
“她走了。”举起酒杯猛地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