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扰他,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各自去认识不同的人,各自去领略不同的风景。
渐渐的把回忆说倦了,日常唠腻了,而此刻的生活轨迹也如平行线般随着日历一页页翻篇而衍生,可再无交集,最后到了每月一次的固定电话,二人都对着话筒相顾无言,沉默地耗过这安静的十分钟。最后还是柏清主动开了口。
那天是他大二考四级的前一天夜晚,舍友都回家了,空荡的宿舍里独留他一个人正在为忽然不出声的调频耳机而焦虑。
时间到了,九点整,“嗡嗡嗡……”手机准时在光滑的桌子上震动,不断的震响声让柏清更为心焦气躁,他随手按了免提扔到书本上,手机的话筒里传来李振南一句平常的问候:“晚上好。”
柏清摆弄着耳机,心中担忧明天的考试,也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好……”
随即就是一阵尴尬而窒息的沉默,手机话筒不再传递声音。寂寞的夜里,李振南在等十分钟,柏清也在等十分钟,仿佛这十分钟一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仍有纽带来连接着,不曾两相断。
“嘶嘶……嘶……”耳机断断续续地出声,时有时无,在柏清好不容易地把频道调对位置时,耳机又卡壳,红灯一闪突然没电关机了。日,都……都他妈欺负我!柏清顿时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彻底炸了。
“草!”他红着眼把耳机往地上一摔,还不解气,又使劲用脚在上面踩了踩,直到把上面的电池盖给踩出裂痕,才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李振南在手机那头听着柏清穿来的动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柏清捂着脸等了一分钟,手机话筒里里“沙沙”的响,似乎是衣料摩擦的动静。他不吭一声,在内心数着数:一、二、三……直到数到“六十”也没等来李振南的一句询问。
柏清忽然感觉疲倦,比熬夜赶了三天大作业还要疲惫千百倍,他蜷缩在凳子上,内心的花园干枯成一片寂寥而荒芜的黄沙地,酸楚疼痛,像是一颗跳动的红心被压路机碾得稀巴烂。眼泪从指缝处流下,濡shi了衣领,柏清的声音在此刻却意外的平静,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在沉默中率先开口:“挂了吧,下次别打了,浪费钱。”
手机那边顿了一下,柏清听见男人失真的声音从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他说:“好。”
那一晚在半夜下起了绵绵柔柔的小雪,雪花飞舞着把窗台外的石台染白,窗外一片素净,万物在月色下流转着莹白的光,窗帘半掩,纯净的寒气悄无声息地钻入窗户缝里,亦如他们的初夜。柏清缩在被褥里,失眠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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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二后半年,柏清申请来申请去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城棠分到了一个宿舍,二人姐妹情深,互相监督,竟一改泡吧喝酒的习惯,在闲暇之余携手赶遍了大半个b城的剧院和戏场。
不断吸收,不断领悟,柏清看了无数场悲欢离合的戏剧,写了繁多篇酸甜苦辣的剧本,即使他没有在后来谈过一场恋爱,通身的气质也在日积月累的情感堆积中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在话本里尝遍人情中的喜怒痴嗔,犹如一朵开到暮夏的芙蓉花,脱掉全身不谙世事的花萼的举拖,剥开雪白天真的花瓣的包裹,露出内心处一丝妩媚成熟的黄蕊,在空气中摇曳舞摆,更为勾人。
大三返校的那天,柏清和城棠一起放行李。这天正是新生入学的日子,一群半大的小孩刚刚脱离考高,就昂首挺胸的被家长簇拥着,带着懵懂的神态迈进校园,他们左顾右盼,纷纷惊叹大学的校园是如此广阔多彩,随即欢快又谨慎地小步小步寻找各自的宿舍。
九月的炎阳并不客气,映在水泥地上散发出闷闷的热气。二人也走在人群里,提着行李箱跟队伍一齐挤进宿舍楼。楼道里哄哄闹闹,有熟人打招呼的嬉笑声,也有父母细细的叮嘱声,柏清和城棠挤在其中被热出一头汗,来不及同他人寒暄,急忙不顾一切地顺着楼梯地往上爬。
所幸越往上越清净,在上第三楼阶梯时,柏清见身侧走着一个高大帅气的新生,也有了闲心,眼神暧昧地就瞥向城棠,在肌rou酸痛中仍然坚持与“闺蜜”会心一笑:看起来是个天菜。
终于到了宿舍,四人间里只来了他们俩,二人也不顾形象地往凳子上一靠,挥手随意地抹去额角的热汗,累得呼哧带喘。柏清“吨吨”地灌凉水,边喝边嘲笑:“狗棠,你这体力不行,别到时前戏还没搞完就累趴下了吧?”
城棠扯了纸巾擦脸,不屑地还嘴:“你比我菜,我预言你接吻就倒了,猛1没脱裤子你就睡得昏天黑地。”
“你臭狗!”
“小屁孩就会胡咧咧,切。”
“滚吧。”
……
二人斗嘴一通,你来我往说得口干舌燥,像两只聒噪的小青蛙,最后还是在没开电扇的闷热下同时摇旗表示歇战。
柏清和城棠收拾完行李,见另外两个舍友还没来,就勾肩搭背地去校园附近的烤rou店里,准备大吃大喝犒劳一下运动过量的身体。烤rou店里冷气开得很低,二人进门时还冻了一个机灵,可落座后开火,炙热的烟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