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临,都察院。
自打朱大富被东厂带走定案后,衙门里的差事顿时轻松了不少,在偏厅见过王锐后,南宫碧落作了换班交接,算是结束了今日的工作,女捕可以提早下班,出了衙门口,眼前是归家的行人来来往往。
浮云苍狗,为人奔波忙,同奢不过安好,共愿但求太平。
眼前这市情世景,你来我往,挑担背粮,苦逗乐,乐中苦,最简单也最难。
南宫碧落反手背剑,久站在衙门口,未下台阶,背后是都察院衙门那红朱赤木的高梁金匾。
“小姐?”曲水来了衙门,看见了门口出神的南宫碧落,“你是要进去呢,还是要走啊?站在衙门口看什么呢?”
南宫碧落回了神,笑着回了曲水二字:“看人。”
曲水一头雾水地往街上看,“看什么人,什么人需要你看出神?”
“没什么。你不是嚷着要休假吗,怎么又来衙门了?”
曲水撇嘴,“我是听说你把柳易枝又送回飘香阁了,那龙继的事情是不是解决啦?”
“消息还挺灵。谁给你说解决了?”
“没有解决?那你让八秤斤他们送回柳易枝就撤了是为什么?我看过风月楼那些被打晕的人脖子上的伤了,那半个印痕不是誉王爷的徽印吗?”
“不枉费你跟了我那么久,也看得出来那是王爷的徽印。我们这个逍遥王爷啊,比看起来要Jing明得多。”
“什么意思?”
南宫碧落抬手揉了揉曲水的头,“你呀回家吧,今晚就别又赖到风月楼去了,又教秦兄有的没的,教坏斯文。”
“什么教坏斯文,我是为了秦嫣然好,就她那动不动就自闭冷脸的性子,指望她主动接纳别人想都不要想。今晚又不知道抽什么风,敲了门死活不让我进去,不过她老老实实待在风月楼就好,就不会去做那些杀人报仇的勾当。唉~什么时候刘福通和他的党羽能受到应有的制裁,我看她才会好好放开心结。”
“会的。”南宫碧落轻声呢喃,然后立马对曲水笑道:“你就别Cao心这些王法公道的事,一会儿去钱伯那儿打一坛上好的花雕,今晚告诉五婶烧一顿好吃的,我还没好好向五叔道歉呢。”
“嗯?”曲水歪头看着南宫碧落,她觉得自家小姐有事瞒着她,“那小姐你现在要干嘛?”
南宫碧落笑容一淡,“我得去王爷那里一趟。”
“原来是去王爷那里啊。”曲水自觉没有要求跟去,“那我去杏林堂接觞姐一起去买酒,就回家等你啰。早点回来啊,小姐。”
“好。”
南宫碧落目送曲水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她回头看了一眼都察院衙门,就往誉亲王府走去。
虽然最近没有尾巴盯着她,但她还是习惯挑小胡同走,不容易被人盯上。路过一处偏僻的拐角胡同,杀出一双铁拳,她抬手过了两三招后,叫了停:“大和尚别每次都动一回手,佛经白读了!”
“不是大和尚,是花和尚!佛爷我不读经不念佛,佛祖自在心中。”花和尚将散落的头发抹上了头一本正经纠正。
“又带来什么消息?”
“你让我想办法搜集刘福通贪赃枉法的罪证,七七八八搜罗了不少破事出来,但关键的账簿还是没影啊。对了刘福通那个义子薛丁,最近我盯梢的时候发现那小子最近和内阁的人走得很近啊,暗中出入兵部、吏部,我看他是被韩业打压久了,不甘寂寞要搞事情。他跑漕运很养了帮杀手,最近都调了入京。还有那个林采儿简直愚昧不堪,你都这样提醒她了,她还为薛丁死守在刘府,糟践自己取悦刘福通。”
“账簿是实证,没有确实麻烦。薛丁,兵部,吏部。哼,野心真的不小,那些杀手聚集的真正目的,值得推敲。你继续暗中盯着刘福通一伙吧,除非必要,不用暴露。至于林采儿那儿,唉,如果她不愿出苦海,我们也渡不了她,能保则保吧佛爷,就当救人积浮屠了。”
“呵呵,不叫和尚叫佛爷,那佛爷还能拒绝吗?走啰。”花和尚翻身就越墙上屋不见了影,但仍有余音传来:“记着你又欠我好酒一坛。”
南宫碧落笑了笑,而后笑容消失,思索了片刻,不作停留继续往王府走去。
黄昏入夜些微光,去王府的路上几乎没有路人,偶尔一两个也不是这面的住户。王府独院,尊贵奢华,本就不可能与谁为邻。
南宫碧落刚走到王府,还没有进去就遇上了从王府里飞檐走壁出来,手中还提着人的两名悍贼。
这两人不是别人,是已经打过交道的毒禅子谬空和千人一刀赫连霸。他们架出来的也不是生面孔,是朱洪彦偷偷藏起来的杀手龙继。
谬空、赫连霸飞贼似的把龙继逼出王府,并没有完全制服龙继。龙继是和他们半打半退的飞出王府来的,他一出王府一落地抬起一脚就踢开谬空,并从赫连霸手上挣脱了出来。但赫连霸大手紧跟着缠上去,谬空也蹬地飞回来,打了龙继肩膀一掌,龙继又被打回赫连霸手上,扯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