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带着阿朔,跟随白子曦、李初照师兄弟俩一同来到于生的家。于生家住城东,其父是县府衙门中的典史,虽然官阶不高,但实权在手,家底还算殷实。这一点从于宅的园子就能看得出来,整个园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布局Jing巧,曲折幽深。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白子曦与李初照在厅堂前的天井处布下一个法阵,打算等疟鬼现身之后,先由谢问将疟鬼引至阵内,然后埋伏在暗处的白子曦与李初照再伺机而动,施法捉鬼。
子夜时分,一轮明月高悬,四周万籁俱静,谢问与阿朔躲在园中的假山后,观察园内的动静,若是在白天,这园子倒是有几分清幽雅致,但一入夜那气氛便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听了于生在茶馆里的那一番话之后,谢问更觉得这庭院里透着股Yin森诡异的气息。不仅如此,从刚才开始阿朔就一个劲地往谢问怀里钻,而他的那张癞皮狗似的脸在这诡异夜色的衬托下丑得更加惊心动魄了。
“我们在做什么?”身后一个声音道。
谢问头也不回地小声道:“我们正在等小凳子出现呢,你别大声说话,免得把小凳子吓跑了。”
“是啊,阿朔要乖乖听话。”
一阵Yin风吹过,谢问背脊上爬过一丝寒意。
谢问转头看着身旁的阿朔:“刚才是你在说话?”
阿朔捂着嘴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困惑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个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缓缓回头,顿时被吓得后退几步,惊出了一身冷汗。
月光下,只见一人披头散发,面如死灰,正用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谢问和阿朔。那人四肢发黑,浑身上下泥泞狼藉,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剑伤,正是那一日将谢问救出了留台,然后被谢问亲手埋葬之人。
阿朔指着那人大声道:“是……是小凳子!”
此时谢问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到一个人就这样死而复生,这冲击力果然还是非同凡响。
“小凳子,你还认得我们吗?”谢问强压下心头恐惧,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凳子表情悲伤,口中喃喃自语:“带阿朔走,有人要害阿朔……”
谢问继续追问:“阿朔是谁?谁要害阿朔!?”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紧接着,小凳子就好像发了癫痫似的浑身剧烈抽搐起来,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yin。片刻后他停止了抽搐,抬起头来,此时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悲伤表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杀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阿朔,一步步地向两人靠近。
谢问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拔剑出鞘,将阿朔护在身后,一步步地向厅堂方向退去。就在这时,远方的笛声忽然变调,小凳子随即飞身扑上前来。他眼神空洞,四肢僵硬,仿佛一具被**纵的木偶一般,但是速度极快,张牙舞爪地向谢问身后的阿朔发起攻击。谢问挥剑格挡,锐利的剑锋在小凳子身体上划出一道道口子,伤口之中溢出的是汩汩黑血,小凳子却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般,攻势丝毫不减,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小凳子,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阿朔不知道为什么小凳子会突然开始攻击他们,他从谢问身后探出头来,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谢问护着阿朔且战且退,终于退到厅堂,眼看着小凳子一脚已经跨入法阵的时候,忽然间金光乍现,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贴在四个方位的符咒剧烈躁动起来,守候已久的李初照和白子曦从两侧一跃而出,口中喃喃有词地念动咒诀。踏入阵法之中的小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哀嚎:“阿朔!阿朔!”
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的阿朔脸色逐渐惨白,他抓住谢问的胳膊,惊恐万分地道:“大哥哥,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要杀了小凳子吗?”
谢问表情沉痛地道:“不,小凳子早就已经死了。”
“你胡说!”阿朔泪水涌了出来,哭道,“小凳子明明还活着!”
谢问不知道该如何对阿朔解释,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亲眼目睹了小凳子的死,他也不会相信现在眼前的这个会动会走会说话的小凳子是个死人。
就在此时,方才的那个笛声再次变调,这一次的调子激昂而凄厉,闻者无不头疼欲裂。而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小凳子听了这笛声之后仿佛浑身绽放出更多力量一样,开始猛烈地挣扎。
李初照功力稍浅,已经明显地有些体力不支:“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活死人好像快要挣脱我们的阵法了!”
白子曦皱起眉头道:“不好!恐怕是有人在故意干扰我们。”
话音还未落,一道浊气以法阵为中心向外爆发,李初照、白子曦以及挡在阿朔身前的谢问瞬间被反弹回来的法术弹开数丈之外,谢问刚挣扎着爬起来时,便听到阿朔的一声惨叫,只见小凳子已冲出法阵,压在阿朔身上,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谢问瞬间热血上涌,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撞开小凳子,骑在小凳子身上,挥拳如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