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聂屿还是没缓过劲来。
我和他不欢而散,彼此都知道今晚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谈话时机,他还未彻底冷静下来。
顶着他复杂的目光,我把主卧让给他,自己去睡书房。虽然我也可以选择和单青纹挤一挤,但目前还是不要刺激他过头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又失眠了。
之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搂着单青纹睡觉,他身娇体软,温凉似玉,抱起来手感滑腻,是很好的催眠药。虽然我想过很多方法尝试入睡,但没想到最终效果最好的居然是他。
鉴于这种堕落的习惯,再加上聂屿的事情,今晚我就睡不着了。就这样一直半睡半醒到半夜,我被楼下隐隐约约的开火声惊醒。
揉着眼做起来细听了会,发现不仅有吃东西的声音,还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这么晚了,谁在厨房闹腾呢。
我披上外套去饮水机处接了杯水润嗓子,顺便听一听厨房里什么情况。
厨房就开了盏小灯,昏昏黄的光线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近,对话声音越清晰。门半掩着,我在Yin影里静默。坐着的那个好像是聂屿,他正在吃什么。单青纹应该是靠着墙边,但他的声音却轻得多,我有些听不清。
我过来的时候谈话已经接近尾声,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又是情人,本该是什么艳情小说情节,但我觉得他们之间充斥着奇异的氛围。
很快,聂屿就越过单青纹要出来。
还以为会有什么干柴烈火的情节呢,我叹了口气。
似乎单青纹对他说了什么,聂屿顿了顿才拉开门,看到我时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似乎没想到我一声不吭站在门外,看样子是吓了他一下。
“镜湖?”
被聂屿的低呼刺了一下,他背后的单青纹也迅速探过头来看我。
讲道理我是真的很好奇,搞不懂这两人大半夜不睡觉在厨房折腾什么,偷情不像偷情,叙旧跟吵架似的。
手里端着水杯,我倚在门边,奇道:“你们干什么呢?”
“……”
“我口渴来喝水,正好看聂屿先生在吃炒蛋,可能是晚饭不合味口。”单青纹笑眯眯道,“就顺便聊了两句。”
他睡到中途会醒来喝水的事我自然清楚,我睡眠浅,很多次都被吵醒。大概两三次之后,他就自觉在床头柜上放保温杯,有的时候和他做完,他喂过来的水还放了蜂蜜。
我晃了晃杯子,喝完最后一口水,跟他们俩说:“很晚了,早点睡吧。”
“好。”单青纹干脆答应下来。他小跑几步追上我,把聂屿一个人扔在楼下。
“等等镜湖。”聂屿叫住我,“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既然不跟我睡一间房,那也别去找他。”
我看了单青纹一眼,觉得他们刚才说了不少,“可以。”
走廊长而暗,我和他一前一后前行。单青纹的脚步很轻,好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他的呼吸和脚步一样清浅,在暗夜里悠长绵软,让我不禁想起刚才他的笑容。
又来了,那种被细细软软的鱼刺卡到的不舒服感。
“先生。”这时他在背后很轻地叫了一声,“书房到了。”
我拧开门,却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走,“不困了?”
“困得呀。”他眨了眨眼睛,“只是一想到先生睡不好我就忍不住辗转反侧。”
“如果你下回老老实实呆在床上我就能一觉到天明。”我说,“不要半夜去收集改良膳食的意见。”
他嘟了一下红唇,压低的嘟哝声更像是粘腻的撒娇:“可没有你我也睡不好,总想找你,想跟你睡——”
我挑了挑眉,“想和我睡?行啊。”
他磨磨蹭蹭挨过来,环上我脖颈,有些委屈道:“可聂先生不让你和我……”
我笑了一下,伸手掐着他下巴让人抬头,凑近那张红润娇软的脸,“他不让我找你,你找我不就行了?”
“想我的时候,你得主动来找我才好。”
*
从黄昏开始,单青纹就躲在楼道口听楼下那俩人吵架,听到魏镜湖的哀叹,看到聂屿受伤的手,看到他们两人分道扬镳。
就这样一直到深更半夜他都毫无困意,甚至想着这顿饭镜湖吃了多少,自己有特意做些他喜欢的。
外面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床上凝神细听片刻,单青纹开门下楼。
.
聂屿是被饿醒的。
他今晚根本没心情吃饭,胡乱扒拉两口就扔一边。可他在赶回来之前刚开完大会,一路长途转车更是颠簸,到家那会他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空心情平复下来,聂屿腹中空饥,最后不得已爬起来自力更生。
厨房的剩饭其实很多,但聂屿一口都不想碰。清炒鸡蛋很香,也不至于积食,足够了。
这个还是镜湖教给他的。聂屿吃着的时候不自觉想,几年前他们刚毕业,整天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