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作为过渡期是学生们最为活跃的时期,每天都能听到男男女女在走廊上嬉戏打闹的声音。
与此相比,魏镜湖活得倒像个老年人一样规律。他不会迟到早退,也不会和朋友在球场上奔跑挥洒Jing力,只是日复一日看书做题,偶尔和前后桌聊聊天。
至少聂屿从没在篮球场上见过他打球,只有少数几次他们组队练习时,他从旁边道上路过会驻足看两眼。
直到有一天放学后,魏镜湖远远看聂屿跑过来,对他歉意地说:“明天要打校赛,我今天得抓紧时间练习一下,可能得晚点去自习室。”
魏镜湖知道他是校队的,闻言看了看表,“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好好准备比赛,我先回去了。”
“哎!”聂屿脑子一抽,直接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来Cao场和我一起打吧?”
魏镜湖好笑道:“别了,聂大班长放过我吧,我玩不来。再说你是要比赛的,我去了耽误事。”
“不会。他们刚打完,我是自己加练,球场就我一个人,正好你可以去给我做参考。”聂屿一本正经瞎扯,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而且很快的,你在那里等我也不无聊。一会功夫咱就能回来复习。”
看魏镜湖在犹豫,他直接拉着人往外走。
少见聂屿少年意气的一面。那洋溢着青春灼热温度的手一握上,魏镜湖就打了个颤,觉得这股火热简直要烧到他心里。他赶忙跟上,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们穿过走廊,穿过花坛,在余晖中达到篮球场。
一路上有同学好奇地看着他们俩,虽然目光并无恶意,但魏镜湖不喜欢成为焦点。他轻扭手腕,扬声道:“聂屿,放开。”
聂屿松开手,指腹还残留着温凉细腻的肌肤触感。
“到了。”他脱下外套,把篮球扔给魏镜湖。
魏镜湖拍了两下篮球,抿着唇提醒他:“先说好,我没打过几次。”
聂屿看着他,“我教你。”
于是他们真的在篮球场上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对一教学服务。
最后,晚霞如网笼罩住整个校园,树林如黑色剪影般林立。魏镜湖坐在凳子上休息,汗水浸透了他的衣领。
聂屿坐在他旁边喝水,边喝边把另一瓶递过去。魏镜湖也没跟他客气,他也渴得不行,接过来就灌下去了。
缓过神来后,聂屿侧头看着玫红光线中的男生,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词:美。
是真的美,肤色透白均匀,在瑰色的视野里像粉红玫瑰般软艳,黑亮的瞳在纤长柔软的眼睫里转动,如同摇晃的水银丸。
他一时间竟然看愣了。
被这样盯着,魏镜湖也有些不自在。他转头对着聂屿摇了下水瓶,“谢谢你的水。”
聂屿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事。”
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学得很快。”
“是吗?”魏镜湖拿毛巾擦汗,“我还挺喜欢篮球的。”
“喜欢怎么不去打?那些男生都在球场,你们班也有两个打得不错的。”
搭垂的毛巾掩盖住魏镜湖的侧脸,只听见他说:“我不是男生,我是双性人。”
聂屿穿外套的动作一顿,站在那抬眼看这人,半晌才说:“你这奇怪的想法是谁灌输给你的?”
“嗯?”魏镜湖昂首眨眨眼。
“爱好与性别无关。你既可以喜欢男孩子喜欢的,也可以追求女孩子喜欢的,这跟你是男是女是双性并没有关系。”聂屿穿好外套继续整理东西。
魏镜湖怔怔看着他,一时无言。
十八岁的男孩已经长开了,五官深邃俊美,高挺的身姿在昏红里像沉稳的山岳。
“走吧。”聂屿背起包回头招呼他。
他没动,只是坐在Yin影里轻声问道:“有像女生的爱好不会很奇怪吗?”
他的声音如此之轻,简直像风的呓语,飘忽如无根之萍。
“我喜欢女性的东西,难道我就是女的了吗?”聂屿深深看向他。
魏镜湖感到长久压在他心头的重物稍稍挪动了一丝半点,让他久违地松了口气。
他也只是想有个人不介意这种事情罢了,至少明面上不在意。
夏日的风吹弯了少年的眼睛,他对聂屿有了一种可以成为好友的观感。
“谢谢……谢谢。”魏镜湖呼出一口气,“不过我还是不喜欢打篮球,我只喜欢看别人打。”
“……”
“行了,逗你的。”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走吧走吧。”
这大概是聂屿第一次见他纯粹而促狭的朗笑,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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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魏镜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不喜欢打篮球这项全民皆可的运动。
每当他拍球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称之为“父亲”的那个男人。
男人可能是太喜欢女儿了,以至于当发现新生儿是个双性人时,他表现的比妻子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