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和和,我查了热内亚的天气,才刚开春,还没到热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那件薄得跟丝一样的大衣就别占行李箱地儿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玩意中看不中用!还有记得要带伞,最近多雨,别淋感冒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最近又有流感……你别不耐烦,我跟你说正经的,花和!你听没听我讲话?!”
“爹,我听着呢。”花和收拾着行李箱,把手机拿起来,无奈地应付道,“我东西都带齐了,没漏下的。秦先生这次和我一起去,你放心吧。”
便宜爹爹程零依旧不依不饶,“秦时晏?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瞧瞧那副斯文败类的样,你最近怎么和他走得那么近?我看他就是想泡你!”
“他是在追我。”花和痛快地承认,“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迟早得被你气死!”程零抑制着摔电话的冲动,冷静了好几秒,狰狞道,“好啊,真是好极了,你什么时候把他叫过来,我跟他商量商量价钱。”
花和被他别扭的语气逗笑了,“你当是在卖女儿呢?”
还不就是卖女儿吗,程零心酸地想,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白菜啊!
他似乎是想着什么,没搭理花和,兀自皱了好一会的眉,问,“你要是真跑去和人家谈恋爱,小同能接受吗?”
花和:“……”完蛋,程零还不知道花同是谁的小孩。
“小同挺喜欢他的。”花和怕程零知道真相后,一个啤酒瓶抡到秦时晏脑袋上,于是郑重地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我上次看见小同往他衣兜里塞了颗nai糖。”
“他什么心思你都知道,去意大利的这几天就离远点,听到没?”程零愤愤道,“你们画展的负责人也太不会挑日子了吧,我什么时候抽不开身就排什么时候……简直要气死人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又极小声地补了一句,“那什么……你既然是跟这他一起去,就别走散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总比外面的陌生人靠谱。等一下,我也不是说他靠谱,就是他是那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以找过去算账的人,呸呸呸,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应该讲点吉利的。”
花和听他嘀嘀咕咕的,有点想笑,“行了行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被拐到非洲去啊?”
“你别和我贫了。”程零很不开心地说,“我待会过去接小同过来,你爱跟谁滚哪就滚哪吧,我管不着你了!”
花和笑了笑,把行李箱拉好,对电话那头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过去赶飞机了。你安心把那老东西拉下位吧,回来请你和小同吃饭。”
“注意点安全。”程零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手机别关机,你哥付得起这点电话费。”
“好,我过去了,秦先生还在楼下等着。”花和说,“小同还没睡醒,陈妈也在家里,你一会再接他吧。这几天对我儿子好点,瘦了我就揍人了啊。你别天天跟他说什么蔬菜吃了好,小孩子不就应该白白胖胖?”
他没等程零开始新一轮苦口婆心的唠叨,利索地挂了电话,托着行李箱下楼了。
花和一出门,便看见秦时晏那辆显眼的迈巴赫。
秦时晏穿着一件黑风衣,微低着身,虚靠在黑色的车门前。他看见花和,抬头笑了笑,把行李拿过来放好,“吃了早餐没有?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不用太急。”
“也差不多了,”花和坐到车上,也笑着说,“路上还得堵车。”
“我刚刚看见你眼睛底下有些黑青,昨天加班了?”他看着驾驶座上的秦时晏,从口袋里拿了一盒薄荷糖出来,在人眼前晃了两下,“吃不吃糖?提神。”
秦时晏稳稳开着车,老不要脸地回答说,“我开着车。”
花和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声,觉得这人跟自己小孩一样幼稚。他拿了颗糖出来,递到秦时晏唇边,“真怕你睡着了。”
秦时晏含住糖,往旁边但笑不语地瞥了一眼。
车流和花和预估的差不多,堵了一个多小时,除去排队安检和检票的时间,离飞机起飞还剩下十五分钟。
花和捧着一杯热咖啡,和秦时晏一起登了机。
花和微眯着眼睛,慢慢把咖啡喝完,看着飞机也渐渐升入高空,没几分钟,窗口便是无边的云层。
他转头看向秦时晏,说,“你先睡一会吧,醒来就到了。”
秦时晏从手上的杂志上抬起了头,朝花和看了过去。
正是上午的九点半钟,不算太盛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花和侧着的半身上。他雪白的眼睫上落着明暗,眸子里那一点浓重的黑色也微微流了光出来,像是晚冬遗落在人间的白玫瑰。
秦时晏有些发怔地看着他,半响回过神来,吐出一个词来,“Tequila Sunrise。”
“什么?”花和一下没明白过来,“酒?”
秦时晏笑开来,说,“这是我们相遇那天,你喝过的酒,我尝出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