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的教练在上午或下午会有课程,于是孙覆洲刚在沈垣办公室坐下,没一会外面就有一阵嘻嘻哈哈的小sao乱响了起来。
小孩儿的声音脆得跟银铃似的,跑跑跳跳、打打闹闹地冲进拳馆。
孙覆洲忽然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沈垣不明所以地轻轻笑了一声,撑着腿站起身:“坐会儿,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开门和关门的动作都很轻,不是刻意,而是习惯性地控制手部动作。
沈垣一路走到前台,平头青年正刷着剧,他径直打开柜门走了进去,在饮水机前站定,四下看了看:“阿平,店里有一次性杯子吗?”
阿平从电视剧里抬起头,手里正抱着保温杯喝水,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只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台的柜子。
沈垣看懂了他的意思,步子挪了过来,在柜子里翻了翻,里面塞满了杂七杂八的杂物,不过纸杯倒是容易找。他刚将纸杯捡出来,又觉得矿泉水过于随便,便转了转脑袋寻找目标,很快,他就锁定了阿平的保温杯。
沈垣指了指他的杯子里的澄黄色的ye体,上面还飘着几颗枸杞,十分眼熟:“你这泡的什么?”
阿平晃了晃杯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递给他。
然后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这是枸杞菊花茶,嗯……听说啊——我是听说,可以补肾。”
沈垣摸着下巴,眨了眨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沈垣端着一烧水壶的枸杞菊花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孙覆洲正趴在窗户上看得出神。
“看什么呢?”沈垣将水壶放在桌上,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拆了纸杯倒了茶。
孙覆洲回神,看见本来透亮的玻璃上,不知什么时候留了两个自己的爪印,立马做贼似地拿袖子擦了擦,转身回沙发上落了坐:“没什么,那边院子里有几个高中生在打球——这才应该是青少年的娱乐活动啊。”
沈垣没说话,将倒好的茶移到他面前。
孙覆洲瞅着这茶,眼睛都快成对眼儿了,忽然指着大叫:“你抄袭我!”
孙覆洲的话让沈垣险些没呛着,他俩大眼瞪小眼,表情格外Jing彩:“孙队,我没想到你还挺……童心未泯。”
他算是看出来,虽说孙覆洲在年龄上已经是一老男人了,但偶尔的习惯还是带着一种稚气,哪怕七老八十了,估计还是个老小孩。
孙覆洲放下坐到哪儿翘到哪儿的二郎腿,抿了一口茶——菊花味儿太浓。
侃闲话的时间到此为止,孙覆洲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扯出一张诺大的地图,上面他已经做了许多笔记,圈圈点点了不少地方。
沈垣凑了过来,从地名上看,应该是北聊区的地图。
孙覆洲指了一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警方在这儿找到了王龙海把黄小山从会所接走的车,但我们始终没找到他把人带到哪儿杀了,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共享不?”
孙覆洲的笔迹格外的龙飞凤舞,许是练过大字儿的缘故,笔画张扬但不潦草,一笔一划都大开大合、有收有放,有人说字如其人,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准确的。
沈垣摩挲着纸杯壁,俯身在地图上圈圈点点,末了收回手:“嗯……没有。”
孙覆洲没得到答案,一下子觉得有些失望,不过这股情绪才上心头,他就顿住了,而且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竟不知不觉地将沈垣当成查案的依赖。
孙覆洲摸了摸鼻子掩饰住内心的小惶恐:“不好意思,把你想得太万能了,倒显得我们警察有点……无能。”
沈垣诧异地直起身,怕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敏感。
他将话题岔开:“你还一直没和琴琴聊过吧,她是王龙海唯一的亲属,从她身上说不定会有线索呢?”
孙覆洲没抬头看身前的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走吧。”
沈垣绕过他,走向大门。
孙覆洲半天才反应过来,张皇地跟上:“现在就去?”
他并没有得到回应,沈垣只留了个欣长的背影给他。
自从王龙海自杀以后,王琴琴就从那个山沟沟的小房子里搬了出来,她爸被沈垣安置在一家疗养院,她则住到樰城第一中学附近的一间一居室出租屋里,并在开年的第一个学期转入第一中学继续念书。
中学周围的小区很多,人多就热闹,许多年轻学生一放假便撒着丫子在街上晃荡,王琴琴住的出租屋就在其中一个小区里,孙覆洲和沈垣驱车到达小区时,王琴琴正挽着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出租屋里出来。
上次在市局时,孙覆洲对王琴琴的印象只是一个瘦小胆怯的小姑娘,穿着褪色发旧的衣服,头发也毛毛躁躁,脸颊上有淡淡的高原红,见生人时的眼神满是羞怯与畏惧。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见面,他觉得这姑娘好像高了一些,白了一些。
大约是新衣服衬得吧。
孙覆洲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