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又散成更加细密的水雾,长街的地面都笼在水汽里,北方的冬天常常干燥,少见有这么大阵仗的雨水。
孙覆洲的车送去换胎了,于是他只能顶着家里唯一一把明黄色的雨伞,乘着人满为患的公交上班。
孙覆洲拍打着沾满水珠的衣服,分外狼狈地冲进市局大门,之前在公交上,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手里的伞也顾不上与人保持距离,于是他就这么抱着shi漉漉的伞摇摆了一路。
“孙副早。”从他身旁走过几个赶来上班的警员,同样满身shi气。
孙覆洲微笑着给他们一一回应,心里的烦闷不自觉地就散了。
室内的暖气很快就将人身上的shi气慢慢蒸发了,孙覆洲换上执勤服,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楼梯上到二楼办公区,已经到岗的警员注意到他,都会喊一嗓子问好。
难道是因为他因工负伤?孙覆洲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昨天把自己包成木乃伊,完全是为了放大自己的伤情,回家就拆了,今天只绑了一圈绷带固定纱布,看着其实并不严重。
孙覆洲在各路目光的聚集下,浑身不自在地在工位上坐了下来。
一个离得最近的警员从自己的工位上探出头:“孙副,刘队之前说看到你来了,就让你去吴局办公室一趟。”
孙覆洲翘了两只后腿儿的凳子蓦地一晃,差点将他摔了出去。
下一秒,凳子“咚”一下摆正了,孙覆洲扶着桌子沿儿问:“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那警员飞快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并且也很好奇。
?
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前,孙覆洲抬手扶正了有些歪掉的塑料门牌,这道门的隔音还不错,里面的说话声被挡了个七七八八,他一面注意着身后有没有来往的警员,一面尽量靠近了些,打算偷听个大概。
孙覆洲正跟个贼似的趴在门框上,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关切的女声:“孙副,您进去吗?”
年轻女人的声音又清又脆,把孙覆洲的心惊得一缩,停了半拍,开始狂跳不止,直到他回头看清来人的脸,他都依旧心有余悸。
孙覆洲抓着胸口的衣服,故作镇定地站直:“小邱.......你找吴局啊?”
邱云将短发别在耳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吓到他了,不好意思地后退了半步:“嗯,刘队让我来的。”
孙覆洲嘀咕了两句:“刘承凛在搞什么花......”
就在他的心跳刚刚要恢复到正常速度时,背后忽然向后鼓起一阵气流,带着微薄的吸力,他的后颈感受到了那股气流的轻抚,有些麻。
“刘队。”邱云比他先反应过来。
孙覆洲回身看了过去,刘承凛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拉着门把手。
没等他向问点什么,坐在屋里的吴局先开口:“都进来。”
刘承凛拉着门,等他们俩都进去了,又重新将门轻轻关上,并落了锁。
吴长海坐在木头沙发上,茶几前泡了一壶茶,那套茶具还是特意从茶水间搬来的。
他一见孙覆洲,就伸出一阳指伸向他,侧着身体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介绍:“老魏,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孙覆洲,现任我局刑侦队副队长,凌海公大的优秀毕业生,一·二五碎尸案就是他和小刘负责的。”
孙覆洲抬眼一打量,那人年纪和吴长海相仿,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便服,脸上的皱纹已经显现,偏瘦,年轻时的身材应该也属于Jing壮款的,坐姿十分挺拔,看得出是长年累月的习惯养成的,含着笑,直接和孙覆洲来了个对视。
魏远光喝了一口手里端着的茶,咂了咂嘴道:“我听说过你,凌海孙大圣,前几年凌海清查陈年旧案搞了个重案组,是你把人质从连环绑架案的凶手手里救下来的吧,从二十楼翻窗户冲进去,你小子胆子不小。”
孙覆洲在裤子上抹了两下手掌心,连声道没有。
“这位是我的同窗,大名鼎鼎的刑侦学专家,省公安厅刑警总队队长......”
吴长海还未介绍完,魏远光就笑呵呵地打断了他:“不用那么严肃,我姓魏,为了远方的灯光,魏远光,随意你们怎么称呼。”
孙覆洲和邱云立马恭敬地敬礼:“魏队长好!”
魏远光伸出手在半空中往下按了按:“坐吧,坐下聊。”
屋内三个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整齐齐地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魏远光两手交叠在大腿上,笑敛了下去,变得格外严肃:“我这次来,主要是听说了樰城市场流入了一种新型毒品,这类毒品在两个月前第一次进入我们的视野,我们警队联合禁毒局追查了一段时间,才抓了两个小鱼虾,没想到就已经流到这儿了。”
三个后辈齐刷刷地点头,听得格外认真。
魏远光继续说:“我希望在樰城能找到突破口,秘密追查这批毒品的源头。”
邱云最先开口,语速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