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上楼的人应该是沈泽,凭借那双靴子在老旧水泥地上拖出的几声焦急响动,宁希就能猜到个**分。
他与单宁视线相交,见那一双眼像是下了雾。
来人确实是沈泽。他挥手让后面的组员上来,神色不虞,见此情形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宁希跟他摆手,表达自己并无大碍。
“那天咱们撤得太匆忙,有几个跑了。”
“宁希。”
沈泽想打断宁希接下来的话,谁知他的这位法官朋友却跟他笑笑。
“没事,他不会乱说。”
他是指谁,自然一目了然,但沈泽并不买账。
“记者我都没让报。”
那意思很明显,连报道都要隐去名字的事,没道理讲给这个外人听。
宁希扯着嘴角笑,跟他又强调了一遍。
“行了,他真不会说。”
那句话就像是在说:行了,他不是外人。
在沈泽对宁希的有限了解里,对方绝不是行事如此草率的人。
他看了一眼帮宁希按压住腰间伤口的单宁,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最后也只是公式化伸出手。
“市局刑侦大队队长沈泽,辛苦了,没问题的话和我去局里做个笔录。”
单宁的目光从沈泽扫向宁希,他像是长舒了口气。
“好。”
宁希却知道,单宁应该是要出门的,他看到了孤零零躺在门口的行李箱,还没等他说什么,单宁就开口道。
“我去做笔录,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伤口的确很疼,疼到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看着地上那摊血,大脑也有些混沌不清,宁希也就没再拒绝。
他被送去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血出的虽多,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开了几瓶水消炎。
宁希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他想起了单宁的眼睛。
曾经只充斥着冷淡和讥诮的眼睛,他终于从中看到了其他的情绪。
就像拨开开关后,这点滴管中沉珂的ye体终于有了流动的意思。
单宁是晚些时候过来的,没什么看病人的自觉,两手空空,连花都没拿一束,他的额头有一块红肿,应该明天就会变成淤青。
好在宁希也没介意,他正看着天花板上那只动来动去的小虫,思考他到底是想爬出去窗去还是想在这里安逸致死,轻着嗓子说了句。
“谢谢。”
单宁没接这句感谢,问道。
“感觉怎么样?”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宁希拍了拍枕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单宁那双钢琴家的手,白皙修长,至于骨节分明,抬头正是四目相对,单宁说。
“没什么想问的。”
“所以那天的事……”
“是我要道歉。”
单宁帮他掖好被角,顿了顿,又往上掖了掖。
“好好休息。”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宁希在后面叫他。
“单先生。”
他转过头,看到宁希柔顺刘海下一双平静的眼睛。
“我掌握不好做饭的量,又不想浪费粮食,所以……”
单宁没有回头,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纠正。
“叫我单宁吧。”
从宁希的病房出来,单宁直接回了家。楼梯拐角处的水泥地面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像是凭空而出的红漆,降下他心里的云梯。
他又一次坐在窗前,看街上来往的行人,每人像是都有一张相熟的脸。
后来还真的有一张相熟的脸来敲门,是林琅。
单宁堵在门口,却没有想将他让进门的意思。
“有事启奏,无事滚蛋。”
敏锐如林琅,很快发现了单宁的异样。
“你头怎么了?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喜欢见义勇为的主。”
林琅狗鼻子,俨然一条西伯利亚雪橇犬,视觉也十分灵敏。他把单宁从头到尾打量一通,得出了个结论。
“你有心上人了?”
单宁冷笑。
“我看你有病。”
虽说单宁一直觉得林琅书写的不怎么样,但这人的直觉和敏锐度向来是上等的。
而且身体灵活度也是可圈可点。
他看着趁他不注意扒开门缝钻进门的好友,黑着一张脸看这厮坐在沙发上吃他的红果罐头。
“放下。”
“我再吃一口,就一口。”
林琅抱着罐子,似乎想要在周旋中再夺一口甜味,单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那个白色罐子抢到手里,罐身有点凸起的花纹在手心绘出纹路,硌的他生疼。
林琅逗他。
“心上人送的?”
单宁不理他,径自拿喷壶去浇花。林琅从沙发上跳起来,跟着过去碎嘴。
“那个跳舞的?”
单宁突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