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刀光抹向朱雀的胸前,后者的火炮也倏地窜出管道,向阿修罗袭来。崔狻不闪不避,硬生生正面吃下这一击,使出十三分的力道,死命向前砍去。
谢九龄早已心领神会,灵枢运转,阿修罗的双臂将他这分力气放大至几千倍,无视炮火侵扰,猛地将刀刃送进了朱雀的胸膛。
狻猊斩裂了坚逾金铁的雷击木,朱雀胸前电光流窜,显然已伤及浅表的长青木网络,再来一刀,便要触到甲士舱了。
崔狻趁势连上几招,但最终还是被凶猛的火力击退。
与此同时,阿修罗的左臂也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小臂脱离肢体,轰然坠地。单手持刀使得狻猊的重量都依托在右半身,阿修罗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
靖王哈哈大笑:“这一招偷袭,便是你的诈?两败俱伤,你的机甲还成了独臂将军,使不出刚才五成之力,这就是神机营的胜算?”
“我这一刀光明正大,怎么能算诈呢?”崔狻哼笑了一声,啐出口血来。
炮火直击前胸,甲士舱受了相当的冲劲,他的喉咙现在还泛着阵阵腥甜。
谢九龄的身体终于也动了起来,伸手按住了额角。他的灵识如同江涛般激荡不止,崔狻感受得到,那拼尽全力的一击损耗了不少灵识,让他十分不适。
即使如此,他还是及时开口:“阿修罗外甲受损七成,左臂脱离。”
“你输了。”靖王沉声道,朱雀的炮口再次喷出红光。他已经不打算再给二人反悔的机会,这一击,恐怕就要让他们死。
电光石火间,忽有只遍生青鳞的将洞口的两仪甲士拍开,伸进洞口来,攫住了朱雀的颈子,将它猛地向上拖去。
已经发射的炮火顿时被甩向四面八方,被青爪拍得东倒西歪的两仪甲根本没有起身的机会,直接湮灭于火光中。
坑口顿时空了一圈,后续的部队受此变故,还来不及填补上空缺,就被阿修罗找到空隙,趁势跳上地面,起身时单手挥刀,砍翻了几十尊近战甲。
那只将朱雀扼住的机甲,形如巨蟒,头生鹿角长须,威风凛凛,正是安王的太极甲青龙。
同为太极甲,力量不相上下,青龙虽然偷袭摁住了朱雀的颈子,打了靖王个措手不及。但静王到底老练,很快找回平衡,火炮齐发,打得青龙也翻滚连连,一时无法将朱雀控制住。
崔狻看到它们的模样,也不得不赞同谢九龄的说法。当世甲士只拼机甲利度、灵识强度,鲜少修习武功,所以青龙朱雀抱在一处扭打,好似街头小儿在耍泼皮无赖。
他一边趁乱给朱雀补上几刀,一边忙里偷闲地挖苦道:“靖王殿下,这才叫兵不厌诈。您也不想想,我防线都修到东郡边上来了,自然不可能放着东郡的兵力不用。”
靖王咆哮道:“东郡如果出兵,我的斥候一定早就看到,除非你……”
崔狻挥刀斩断朱雀的一处炮口,好整以暇道:“大军发动,当然会惊动探子,但此次只调动安王殿下本人和他的几百死士,一早悄悄埋伏在防线附近。您在哪安插暗探都轻易打听不到啊。
“不过青龙体型庞大,十分惹眼,一旦靠近战场,您也会注意到。所以我选的防线关卡,土质都较为疏松,地下水系更为丰富。”他笑嘻嘻解释道,“您的朱雀若是来袭,我将您拖住,一同坠地掉进坑中,您不怕神机营那几百两仪甲,自然专心致志要打败阿修罗。
“殿下的注意力不在坑外,加上坑口土石炮火遮挡视线,一时难以辨认青龙的身影。”
谢九龄施施然补充道:“尤其是我们一会儿假意投降,一会儿求娶郡主,桩桩件件都是殿下最为在意的要事。言谈之间,殿下的心绪已被我们扰乱,更难以分神注意天空。”
他对着靖王解释了一遍,又在灵枢里说:“子狩,你学坏了。”
“多亏谢将军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崔狻随口答道。
他挥出的下一刀,被靖王敏捷地以翅翼拦下,未能造成损伤。虽然被太极甲青龙夹缠,但靖王到底常年领兵与南遂作战,身手不凡。最初与青龙合力偷袭的一击固然得手,但靖王眼下已然回过身来,就不会再轻易为人鱼rou了。
他麾下的两仪甲也纷纷结成阵型合围上来,悍不畏死地朝阿修罗攻击。即使两仪甲的炮火不痛不痒,但还是会造成许多干扰,致使阿修罗的攻击变得低效。
他完全能够在青龙的帮助下,强杀朱雀,但那势必需要大量时间——或许是一整夜。
阿修罗挥刀荡开面前阻拦的两仪甲,竟然毫不恋战地跳出战圈,将朱雀丢给青龙自己去解决。与此同时,神机营听从崔狻的号令,撤出防御工事,从背后咬上了靖王的队伍。
霎时间,漫天的天女梭如蝗群般喷出,穿梭在战场之中。即使夜色Yin沉,从机甲的视窗中也可观测到,它们成群飞舞时,竟然遮蔽空中星辰。
天女梭专门针对机甲外露的关节螺栓,神机营的机甲在剑南道一役后,已经由谢九龄设计,全部改为仿人的骨rou结构,关节由雷击木外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