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前一片肃杀。
大片的空地站满了皇家禁军,中心点则是北备和抱着昏迷不醒的世子的北琉。北备半蹲下,仰着头盯着北琉低垂着因为不敢看他的眼,缓缓道:“再问一遍。北南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北琉的内心,那根名为“情感”的弦还没有缓下来,此时被如此一问,一时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北备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或者说,凡是涉及到北南的生死大事他都是没有好脾气。任是自己护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孩子被这么毫无预兆地搞走了,安危不知、处境不晓……想到这,北备上前几乎是用蛮力从北琉手里抱过镇瑜。
北琉顺从着也没多做挣扎,人被安安稳稳抱过去也没有被弄醒。
魏将军站在北备左手边,接住北备放过来的昏的不知日夜的“小世子”,随即退后半步,唯恐北备的暗火殃及池鱼。
此时的北备就是煞神,气势比起征战多年的北拓丝毫不弱,可此时这股气势此时全部只针对北琉一人。
北琉一路上也是经历了不少坎坷,头发松散凌乱,脸上还有不少沙尘汗shi的黄灰印子,加上委屈欲哭的倔强表情该是令人心疼的。但北备完全不觉得他该心疼面前这个畏畏缩缩的脏乱小子。在他眼里,面前就是搞丢了他的“宝贝”的罪魁祸首。
“二哥……”北琉嘴巴喏喏,话还没说出口身子就猛的一腾空,随即落下在地上被迫拖行。北备冷硬着一张少年气的俊秀脸庞,二话不说扯着北琉的后脖领就向前拖行至宫门前,当着几千人军士的面丝毫不给北琉面子。
“砰!”北备双掌拍在厚重的红木鎏金门上,双臂之间禁锢着颤抖不已的北琉。北琉紧张到不住抓大腿边的衣服布料,抓了又松,接着抓得更紧。
“任你问谁,他们都知道八皇子是皇太子的心头rou。怎么,就你不知道啊?”
北琉听着北备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生嗓音,心里颤动又重了几分:“知……知道。”
“那你给我拐没了又是几个意思啊?”北备眉头微皱,语气忽然轻松,就像是平日里和皇弟皇妹拌嘴的赖皮皇兄。但实际上的北备此时完全没有一点儿放松的心情,心里除了满腔的担忧、悔恨没有教导两个小孩儿们提防北琉外,还有一种无法宣泄的怒气。
怒其自身全局看尽、独独漏了一块。
三重情绪的结合,其破坏力是巨大的,但在北备极力的忍耐下,意外形成了如今不合时宜般的亲和。
拐带皇子亦或是亲王世子,历朝历代都可以称得上是死罪。北南的失踪和世子的昏迷注定会让朝堂不平静很长一段时间,除非幕后黑手被揪出来。而整件事情牵扯甚广,北备清楚,北琉的身后另有其人。
他猜得分毫不差。北琉早已被提前教会了该有的说辞,当即就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是你的人来通知我说带他们去刑场的!”
看守尸体的侍卫长适时地从队伍中站出身来说话,像是来加强这句话的真实性一般:“禀报太子,通知六皇子的人确认被贼人杀害,尸体就在车后的草席中。经指认,确定编制为东宫龙虎军。”
东宫龙虎军,皇帝默许太子设立的亲卫队。
一批话下来,说得合情合理。要不是北备提前思量好了一切,说不定会半信半疑。可两人这翻一唱一和,只能让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这桩事背后的指使者是谁,而又有谁参与其中。
信,肯定是不会的。
北备思考沉默的面容在北琉眼里被理解成“半信半疑”。北琉不知道北备心里已经是不信,而且还有别的思量。于是自主加了几句说辞,说的那叫一个壮胆子:“若是还不信、就去问我的母妃!她亲眼看见你的禁军卫来的!”
话落,北备眼神一凝: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那位所谓的贵妃娘娘肯定知道些什么。可当务之急是找到人。北备随即勾起唇角,皮笑rou不笑地说道:“全城已经封锁,我不怕人能跑掉。到时候,咱们一起来猜猜,我信不信。”
一把推开人,北备转身径直走去。
北备背着宫门,飒气凛然地朝着城门军所御马而去。魏将军想要带人一块儿去,结果被喝住在原地:“魏将军一路劳苦,整备完队伍后就回府歇着吧!”
魏将军敛了眼色。
一抹嫩黄色宫女装的身影自远处跑来,等近了北琉才看清她是母妃身边的丫鬟姑娘。
“六皇子,贵妃娘娘正在寻你。”
城门口,一片剑拔弩张、悍然肃杀之势。
北备骑着高头大马,风采屹然。对着面前这位从战场上回来不久的大哥说话,一溜的随便轻闲:“今儿个真是三生有幸,能看见咱们的‘战神’亲自守城门。”实际上,他已是怒不可遏。
北拓一个正三品的武官,纵使没有将军称谓的虚职,那也不是能在这守城门的主儿。究其原因,不言而喻。
北拓的眼睛暗沉沉的,长相随了父亲,不同于北备的清丽俊秀是随了母亲。看着北备的脸,曾经年幼的北拓曾无数次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