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人非常不待见他。
就野兽王子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委屈自己和讨厌的人共处一室才对。邹野犹豫了半点，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可以，谢谢。”
“可我有车，为什么要浪费钱？”
邹野给呛到了。他直起身子，抱着手肘仔细斟酌了这句话，不敢置信地得出一个结论。
“你要和我一起？”
陈天娇已经抬腿走出了好几步，他转过身看向邹野，眼底有着疑惑。
“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邹野遇见过很多人，可他是第一次碰上陈天娇这样的。
他朝陈天娇看去，那人眼底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像一颗玻璃珠，邹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话明明歧义颇深，可陈天娇却没什么知觉。他眼神还是冷冽，邹野却无端觉得，他已经对着自己柔和了不少了。
直到他上了摩托车，抓着陈天娇飞扬的衣角，一只手还得护住自己的假发，穿行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邹野才知道他说的有点远是什么意思。
“这都快半小时了，还没到吗！”
他扯着嗓子大喊，也不知道陈天娇听见没，手中攥紧了他的衬衫。
“你小子要是敢拐卖……”
邹野话没说完就自己止住了声。他往旁边看去，摩托已经从方才黑咕隆咚的长隧道里驶出来了。
海天一色，白鸟跟着车流一起朝前，邹野似乎都能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很有力。
海面上没有动静，阳光打在水波上金光闪闪，岸堤就在不远处，被公路上的护栏围住，白瓦蓝图。
鬼使神差的，邹野冲陈天娇喊出了声：“不去图书馆了！不去了！我们去看海！”
机车轰鸣声渐渐弱了下去，陈天娇停下车，风吹散了他的头发，额前乱乱的。他半张着嘴，转过身去看邹野，后者已经往前走远了。
“医院在岛内，市立图书馆翻新之后已经搬到岛外来了。”
邹野转过头，脾气很好地点了点头，似乎不在意自己被拐到奇怪的地方来了。
他们翻过了护栏，下到海堤上去，站在一堆碎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大海。
这里的海很蓝，海风裹来的气息清冽又厚重，带着腥味。
邹野放眼过去，一下就望到了边。
陈天娇还带着手套，他把手放到了裤兜里，看着邹野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道：“为什么要来看海？”
“从来没看过，想涨涨见识。”
邹野蹲下/身，翻着地上的石头堆，头也不回地答道。
陈天娇走上前，问他在做什么，邹野想了想，抬头对他说：“你会打水漂吗？就是石头飞出去会在水面上转圈的那种。”
他也没等陈天娇回答，自顾自地笑着道：“为什么叔叔喊你小乔？你看着可不小。”
陈天娇愣了愣，没有出声。邹野暗骂一声脑子有病，多嘴干什么，又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看着远处说道；“我妈说我是在海边出生的，但我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盐水。”
他站起身，抓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扁石头，平甩了出去。
那石头就在海面上横冲直撞，可还没撞出什么名堂来，就“咚”地一声掉进了海里。
邹野耸耸肩，随手把剩下的石头递给了身旁的陈天娇，笑道：“试一个吗？”
“我不会。”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手接过石头的打算。邹野大概摸清了他那个狗脾气，看在他带着自己来看海的份上，用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好耐心。
“好吧，可以理解，毕竟你看上去像是用大理石打水漂的类型。”
陈天娇侧头看他，眼里有着疑惑。
邹野被他逗笑了，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像一头被捉弄了的土狗。
明明又高又壮，偏偏邹野在他身上尝出了些可怜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早上邹桂雅跟他说的话。
“听说是去年回来的，村里人都不大认识，只是知道他们家就靠着小舅子接济。不过他儿子的消息倒是多一些，但都不好听。有人说他儿子是个疯子，有疯病。还有的更扯，说他儿子是狼狗成了精，笑死我了。”
邹野当时也觉着有趣，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他朝着海水又走近了些，陈天娇想跟着上前，风却突然大了起来。
那阵风刮过沙尘，刮起海水。邹野还没反应，头上的假发有些被吹松了。
方才在摩托上肯定就歪了，只是他忘记整理了。邹野抬手摸了摸，干脆把假发摘了下来。
他的长发全乱了，皮筋已经松了半截，眼看着就要“寿终正寝”。邹野“啧”了一声，把皮筋解开，长发顿时垂到后肩。
邹野背着光，手指飞快地盘起头发，戴上假发。没有镜子，他只得整理了一下，转过身去问陈天娇：“头发，看上去还算好吗？”
陈天娇的腿突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