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叶川回到家里,照例给绿萝加了些水,脱下风衣除了前面因被风刮进来的雨而带上了chao意,其余地方都是干的。覃叶川想到倾斜的伞,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持续了多久?
多亏洛成湫,自己躲过了感冒,那么洛成湫呢?这是第一次,覃叶川在脑中念“洛成湫”这个名字,比自己高一些瘦一些、手指修长,不管穿黑色大衣还是灰色夹克都很帅的,男生。
覃叶川草草地解决晚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他这个人将生活与学术分得明明白白:在学校就心无旁骛的工作,在家就纯粹放松。
可是,今天的覃叶川太累了,在电视机叽叽喳喳的背景音里竟睡过去。醒来又是后半夜,凌晨3点,他从沙发上起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户上的水珠还在逗留。窗外的世界,被黑暗吞噬,只有路灯过着美国时差,还有他覃叶川。
覃叶川轻轻叹了口气,一瞬间竟有想要出门散步的冲动。便这么做了,他围上了驼色的围巾,因为有些近视再加上是凌晨,也戴上了平时不戴的眼镜。
凌晨三点的Y城很安静,路灯接连不断地把自己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不厌其烦。一路都有淡淡的花香袭来,覃叶川通过味道认出了是玉兰。
“玉兰性喜光,较耐寒,可露地越冬。爱干燥,忌低shi,栽植地渍水易烂根。喜肥沃、排水良好的而带微酸性的砂质土壤,在弱碱性的土壤上亦可生长。在气温较高的南方,12月至翌年1月即可开花。”覃叶川把玉兰的特性想了遍,许是今年的冬天寒冷的时间有些长,玉兰开得也晚了些。
逛到学校附近,烧烤、火锅还在营业,烟雾缭绕里,是生活的驱使,是人情的铺展。
覃叶川看了看时间,三点半左右,差不多该回去了,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雨后要格外注意路上的砖头,一不留神就会被溅一裤脚的水,想到阮瑜曾经这样说过,他以前没在意过,现在无事可做便想照她的话注意起来。于是低头走,小心翼翼。
“覃教授!”
“覃教授...”
覃叶川在第一声时就听到了,响亮且坚定,是熟悉的声音,他原以为是幻觉,现在凌晨三点半,竟然还会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
第二声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试探性的,像是对待摇摇欲坠的落叶。
“覃...”
第三声逐渐微弱,但也让覃叶川确定身后,有洛成湫,而且洛成湫看到自己了。
他转身,看男生被其他三个男生簇拥着,眼神迷离,走路跌跌撞撞。
覃叶川忽然很想笑,不管是他还是洛成湫,见面时怎么永远在转身:楼梯口、大门、路口、此刻。
覃叶川走上前去,闻到了愈近愈浓的酒味,皱起了眉。洛成湫边上的三个男生,听到“覃教授”三个字也纷纷抬眼瞧他,小声地叫了声:“覃教授。”
覃叶川朝他们点点头,眼神示意地问他们:“他..怎么回事?”
“就下午知道洛成湫失恋了,怕他太难过了,我们就借着吃火锅的名义想好好开导他,结果就喝多了……”
覃叶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你们寝室解酒药有吗?”
三个男生愕然,摇摇头。
“那这样,你们先扶他回寝室,我等等把药送过来,记得提醒他第二天起来吃。”覃叶川觉得这个办法最好,反正自己还不困,宿醉的滋味覃叶川在三年前就深有体会。
/
“洛哥,你不是拿着伞出去的吗?怎么还全身都shi透了?”洛成湫回到寝室后,A问他。
洛成湫没有接,就嘿嘿的朝他笑笑,然后哼着歌打开电脑准备玩游戏。他没有注意到ABC三人之间眼神交流传达的信息:“洛哥不正常了!”
于是B胳膊搭在洛成湫的肩膀上,说:“洛哥,今天我们聚餐吃火锅吧,有什么烦心事跟兄弟说,兄弟们挺你!”
洛成湫一脸怀疑,“今天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怎么突然要去吃火锅?”
“啊,没什么啊,这不你看着天还这么冷最适合吃火锅了,再说兄弟们都陪着你,没啥好丢脸的...”
“不是,你们到底干嘛啊?”
“啊呀,洛哥,走呗,磨磨唧唧的,寝室也好久没聚餐了。”
洛成湫禁不住他们的一唱一和、软磨硬泡,没法只能和他们一起去吃火锅。
虽然预订了位置,但晚上是高峰期仍需要等位。洛成湫等得无聊,就开始想覃教授。
覃教授安全到家了吧,这样一看覃教授就住在学校附近啊。他记住我的名字了吗?知道我的名字具体是哪三个字吗?
他想起在把伞递到覃教授的手中又跑开后,在他转身向覃叶川挥手时,覃叶川的表情。虽然笑着,却眼神空洞、木然,他觉得覃教授好像生来不属于这里或者随时都会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覃教授太过循规蹈矩,或许是因为覃教授总是特立独行,还是因为覃教授把人chao孤立在自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