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湫听到覃教授对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的解释,这是覃教授在私下里和说过最多话的一次。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开心的是覃教授愿意解释,不开心的是他单方面隔绝了自己靠近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他和覃叶川,相对着站在人chao里,几乎平视地望着。洛成湫现在在覃教授的目光里,这一事实足以抚慰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焦虑和不耐烦。
相顾无言的局面被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打断,逐渐空旷、安静。洛成湫看到覃教授想转身上楼了,他还是想拉住他的,但好像不合规矩也没有理由。
“那我先上楼了,”覃教授终于开口说明了意图,还不忘叮嘱一句:“你路上小心。”
洛成湫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选择安静目送覃教授的背影,可是当洛成湫看到覃教授即将消失的衣角,他还是没忍住喊了句:“覃教授,我今天不是故意逃课的,下次你的课我都不会逃了,作业也会交!”
洛成湫喊完也觉得自己很冲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不解释,反而人家要走了才开始用喊的方式来解释。他看到覃叶川停下的脚步,怔怔地站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了句“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便飞奔上楼。
洛成湫一脸疑惑,但心里还蛮开心的,原来“等”这件事也可以变得心甘情愿。
几分钟后,覃教授下楼来了,风衣随着运动摆动,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洛成湫注意到,覃教授好像上下楼梯都是低着头看楼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只有听到学生的问好才抬头看他们一眼,点点头。
所以此时的洛成湫盯覃教授的头顶,大大方方,并在覃教授站定前及时收回。
他在覃教授递出伞时,听到:“想来你们年轻人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虽是小雨但还是撑伞回去吧,不然容易感冒。”
洛成湫无所适从地站着,这些雨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隆冬腊月里的大雪纷飞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递过来一把伞只是担心自己会感冒,那么覃教授自己呢?洛成湫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一个人出门也只会带一把伞,现在,覃教授是将伞让给他了,也将感冒的可能性揽过去了。
洛成湫突然不敢了,他不敢接这把伞,不敢接这份心意。或许覃教授只是好心一片,没想那么多,但洛成湫他确确实实在被感动。
“拿着吧,我先回实验室赶报告了,你...路上小心。”覃教授还是把伞丢在他怀里了,低着头跑上楼。
洛成湫拿着这把伞走出生科院,也不撑。周围的学生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他,他也没在意。只是抬头看向生科院二楼以上的每个窗口,发现自己没有竟是毫无目标,不知道该将视线放置在哪扇,只有雨水拂面。
抱着伞回到寝室,只有C在寝室。洛成湫一言不发的架势,让C有点担心,也不敢多问。于是默默拿出手机私聊了A:“洛哥,好像有点奇怪……”
“?”
“淋着雨回来的,手里明明抱着一把伞,我就从来没见过洛哥带过伞,是不是..”
“??”
“洛哥他...是不是失恋了?”
“???”
“哥,除了问号能发点别的吗!”
“!”
正当C万念俱灰时,收到了A的文字信息:“刚和B聊了聊,我们都觉得八成是。等我们回来好好安慰洛哥。没有什么不是喝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那就再吃一顿火锅!”
C点点头,贴心地倒了杯热水给洛成湫。
洛成湫看到C眼里写满了“你怎么了”的信息,但抿嘴什么都没说。他摇摇头,对C说了句:“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C听闻,默默替他关上寝室门并立刻汇报,三人现在是百分百确认了洛成湫被人甩的事实,开始预定海底涝的位置。
洛成湫不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行动,还陷在思绪里。他自小家庭条件殷实、吃穿不愁,过着普通人都羡慕的生活,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秀典范。但是别人不知道,他的父母除了钱好像没给过他别的,这个家团聚的时刻自他记事以来也是屈指可数。从来没有人提醒过他什么时候穿什么衣服,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出门前看天气预报,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不要感冒”“路上小心”。
可是,今天的洛成湫从覃叶川那里得到了他不经意给自己的温暖。那么,覃教授呢?有人知道他没有伞吗,有人知道他把自己的伞借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学生吗?那个学生今天还明明逃课来着。
他越想越替覃教授委屈,起身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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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叶川在实验室里忙到六点,比他平时下班的时间晚一个小时。一方面是因为事情的确做不完,另一方面是因为等雨停。
生科院本来就空空荡荡,除了来上课的学生一般很少有人会来,再加上覃叶川所在的楼层基本都是实验室,来得人除了研究生就更是寥寥无几。
他抬头看窗外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