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吃完早餐,陆续背好书包,司机已经候在门口了。
杨振华开了另一辆车,待许立系好完全带,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最近一段时间他比较忙,睡得比较沉,早上隐约听见孩子们在吵闹,不过妻子说已经解决了,他就没有多问。
清晨路面有些拥挤,杨振华通过后视镜看着许立,“家里的钥匙你带了吗?”
许立点头,从书包的右侧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带了。”
杨振华接了过来,“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最近几天不要轻易回家,我都会来接你。”他不想让许立看见那么惨烈的状况,待老人家的丧事办完,再带他去祭拜。
“好。”许立轻声说。
杨振华问:“平时跟妈妈那边的亲戚联系得多吗?有没有姨妈或者舅舅?”
许立答:“来往得比较少,但我记得妈妈有三个哥哥,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联系。”
杨振华沉yin,想起故友许明达因工伤去世时,单位赔了一大笔钱,现在许家发生了火灾,虽然火势灭得及时,昨天他去现场看过,除去两个卧室的门关着,其余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如果去银行重新挂失银行卡,需要许明达的死亡证明。
想到这里,杨振华打算如实告诉许立:“我先得处理nainai的丧事,以及邻居受伤赔偿的事情,等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再带你去祭拜一下老人。”
许立沉默地点头,他侧过脸看向窗外,街面上车水马龙,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杨振华开了一家电器公司,主要生产电子元件,早年是做代工厂,业务能力提升以后开始自产自销,由于创业时机恰逢国家鼓励民营企业发展,进货渠道稳定,技术团队可靠,销量较为可观,这些年,公司发展得还不错。虽然谈不上很大,但是公司制度在逐渐完善,不像创业时期凡事得亲力亲为,最近故友家里发生一些意外,他倒是能腾出时间来处理。
近一周的时间,老人的丧事已经办完,来了不少许明达曾经的战友、同事,墓地选在附近的墓园。幸好邻居受伤不重,以公了的方式赔了几千块钱,免得往后还要扯皮。虽然许家已被重新打扫,但是小区里人人觉得这屋子死过人,很不祥,杨振华也不放心让许立再住在这里。
经多番打探,杨振华联系上了许立的舅舅,原本约好见面谈,来者却是一位中年女性,烫着菠萝头,说话很不客气:“外甥?这么多年都没联系,现在出了事,想起咱们这桩亲戚,”说着,女人坐直了些,“我也不怕说话得罪您,我是许立的三舅妈,大舅二舅一听这事就装聋作哑,就老三实诚一些,半大的男孩,你要我们养,将来把他养大了,他给我们养老送终吗?您别怪我说话难听,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他不但不会感激我们,反倒会挣脱我们,将来买房子差钱,是不是要喝我们的血?”
女人双手环胸,脸色沉沉,“要是有点感情就好了,现在情况是,我们压根儿跟这孩子没半点情感,怎么相处?我自己还两个男孩要养,家里根本就腾不出地方。”
杨振华解释道:“明达生前有一笔赔偿金,这次老人去世以后政府发了安葬费,多余的钱会一起存下来。按理说,你们是他的直系亲属,除你们以外,找不到合适的监护人,请你理解一下,许立才13岁,是未成年人。”
女人一听钱的事情眼睛直发光:“多少钱啊?够不够养他到18岁?”说着,她撇了撇嘴,“我们那个地方虽然比不得南京城市里,在比较偏郊区的地方,但是吃穿用度样样是需要花钱的。”
杨振华心里一沉,对此有些担忧,“你的意思是不愿收留他?”
“他nainai不是有房子吗?”女人见杨振华不肯透露具体金额,言谈间觉得这个人条件应该不错,如果惹怒了他,恐怕也不太好,顿了顿才说:“让他住原来的房子,我们作为亲属,时不时去看望他就行了。再说了,他不是已经13岁了吗,再过5年就成年了,没那么难熬吧?”
杨振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他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是警察的来电,问许立后续的安顿情况,杨振华将许立舅舅那边的情况客观陈述了一遍,“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应该不太愿意。”
警察同志说:“再联系一下他的姑妈,总得想想办法吧,那么小的孩子。”
杨振华同意了,挂了电话,他朝卡座走过去,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已经走了,杨振华拦住服务生,“这里的人呢?”
服务生说:“已经走了,她刚才还打包了不少甜点,说您这边一起结账。”
杨振华心情很沉重,把许立交给这种人照顾,他怎么能放心?
结完账,杨振华驱车回了家,好在家中一片宁静,杨嘉佑和杨嘉羽没有再拌嘴,许立在客房安静地做作业。他走到厨房,跟妻子说了这个情况。
徐瑛愁容满面,良久才说:“如果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话,我能接受许立住在家里,但嘉羽是那样的情况,学习十分吃力,老是在班里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