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一番,许立躺在陌生的床上,被口还有轻微的樟脑丸气息,他猜杨叔叔家平时应该没什么客人,备用的床单和被子一直放在柜子里。
关了灯,月光悄悄探在窗口,把窗帘照得微微发亮。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异常陌生,但是杨叔叔已经尽力帮他安顿好,许立想起放学前秦老师说的话,将所有情绪一并吞了下去。
迷迷糊糊想着,许立睡了过去。
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生物钟总是六点准时响起,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这个时候他会去小区附近的早餐店买好早餐,放一份在家里,nainai醒来的时候就不用亲自做早饭了。
此时天刚刚亮,许立想了想,觉得还是早点洗漱比较好,免得待会儿拥挤。
六点十分时,他换回自己的衣裤,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迟迟无回应,果然里面空无一人,他松了一口气。昨天用过的牙刷靠在一只玻璃杯里,洗漱台上摆放着各种杂物,有洗面nai、刮胡刀,甚至还有发卡,金属丝末端嵌着一颗鲜亮的草莓,像真的一样,许立猜,这应该是杨嘉羽的。
他轻轻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动作缓慢地开始刷牙。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含住一口水,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人。
只见杨嘉佑睡眼惺忪地闯进洗手间,半眯着眼,用手肘回抵住房门,关门声回荡在空气里,震得人背后发凉,接着,杨嘉佑旁若无人地站在马桶边,滴水声持续了一阵。
还没等许立洗漱完,杨嘉佑转过脸,吓得一哆嗦,连忙把裤子穿好,“你谁啊?大早上的想吓死人?!”
许立连忙背对着他,“我快洗漱完了,这就出去。”
杨嘉佑挠着头,这才记起家里多了一个人,他蹙眉道:“麻烦你快点儿。”
许立匆匆洗了把脸,下颚还在滴水,他想找毛巾擦脸,巡视了一圈,发现昨晚用的毛巾不知去向。
杨嘉佑已经开始刷牙了,许立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
右手刚拉开洗手间的门把手,许立猛地被眼前人吓了一跳,他看见杨嘉羽穿着毛绒兔子睡衣,怒气冲冲地扫了自己一眼,很快,她的视线停在哥哥杨嘉佑身上,“你一大早把我吵醒了!”
许立记起杨嘉羽的房间就在旁边,应该是刚才关门动静大了。
杨嘉佑头都没回,通过镜子看着妹妹,“那不能怪我,谁叫我的卧室里没有洗手间,我尿急,只能在公共洗手间。”他嘴边泛着牙膏沫子,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杨嘉羽憋着一口气,半晌才说:“就算是平常,你也这么吵,对着墙壁打乒乓球也就算了,每天早上刷牙跟刷鞋一样。”
看来他们俩这是积怨已久了,许立站在一旁进退两难。
杨嘉佑匆匆洗漱完,冷冷地看着杨嘉羽,“那行,我跟你换房间,我保证每天不吵你。”
“我凭什么跟你换!”杨嘉羽没好气地说,“你房间的墙上全是足球印子。”
杨嘉佑被激怒了,“你是不是觉得全家都得让着你?”说着,他朝杨嘉羽走过来,许立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你,你干什么?”
杨嘉佑说:“这没你的事儿,你起开。”
杨嘉羽比许立矮一个头,气势丝毫没有退缩,“我说的都是实话,每天都要忍受你发出的声响,不管我说了多少遍,你从来都不改。”
“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杨嘉佑横了她一眼,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妈妈丢筷子的事,心里窝着火,对妹妹杨嘉羽的不满到达了极点,“你就是仗着妈妈偏心你,才这么欺负我。”
杨嘉佑伸手推开许立,不料许立站着没动,声音很轻:“有话好好儿说。”
杨嘉佑充耳不闻,他越想越委屈,眼圈都红了:“家里最好的房间是你的,好,你是女孩子,我让着你,不跟你一般计较。我打乒乓球的时候你在睡觉吗?现在连我刷个牙都要被你数落一顿,反正无论发生什么,错的总是我,你从来都是对的!”
许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杨嘉羽,本以为她会像昨天一样哭,但此时她固执地盯着杨嘉佑,脸上一点儿畏惧都没有,“谁叫你昨天说我这里有问题?”说完,她学杨嘉佑,指着自己的太阳xue。
杨嘉佑还想说什么,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一大早吵什么吵?”
徐瑛穿着居家服,朝三个孩子走过来,发现儿子和女儿站在许立两侧,像两头角斗的牛一样,她大概猜到什么,无非是他们兄妹二人又在闹脾气。
徐瑛拍了拍杨嘉羽的肩膀,语气很轻:“嘉羽,回房间去。”
杨嘉羽深呼一口气,梗着脖子说:“我不回去,除非杨嘉佑跟我道歉。”
“你看看她——”杨嘉佑望着妈妈,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说:“还说我是哥哥,她对我从来都是大呼小叫,我为什么要当哥哥。”
徐瑛蹙眉:“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嗯?”
空气骤然变得安静。
见孩子们都不说话,徐瑛看着许立,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