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齐簇对周纪远的饮食监督非常要命，这个太油那个太辣，几乎连他喝水姿势都要管一管，故而齐簇不在的每一餐，对周纪远而言都意味着自由复兴，想吃啥吃啥的人间天堂。
可今天有一丢丢不同寻常，酥脆多汁的汉堡rou里头莫名透着一股子脂粉气，吃到嘴里都是心事重重的味道。
但周纪远不会表现出来，也绝不承认这一点。
上边的话作废，汉堡还是香的，薯条还是脆的，可乐冰块随着吸管搅动咕噜咕噜响，一切都是梦想里的样子。
他难得跟同事们坐在一桌，一边吃饭一边嘻嘻哈哈偷偷摸摸分享他们齐总的八卦。
神情跟往常没有半分区别。
不，准确来说，看起来比平常更快活，更爱笑，简直称得上是眉飞色舞了。
这种眉飞色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齐总回来。
下午四点多，齐簇终于在茶水间把他堵到了。
“嚯。”周纪远一进门像是被他吓到，脚步顿住一下，但还是向前走，“你办公室又不是没有咖啡机，老往公共茶水间挤啥。”
齐簇对他的揶揄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表情很淡地问到：“中午吃了什么？”
“外卖。”周纪远径自进门，低头拆泡茶包。
“不是给你带了便当？”茶水间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齐簇掩饰都不愿意做，举着空杯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脸色冷冰冰，话倒是一句接着一句，“外面的东西不健康，尤其是油炸汉堡，你知道人家给你用什么油……”
“这不是偶尔一次么。”周纪远提溜着三角小茶包在杯子里来来回回涮，琥珀色的茶汤如雾气柔柔袅袅，跟玩跳舞小人似的。
他还哼歌，无比快活。
齐簇眉头稍微往中间挤了一下，他伸手过去攥住周纪远手腕：“别糟蹋茶。”
周纪远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啥都管啊你。”
齐簇声音更冷了些：“你有什么就说。”
周纪远莫名其妙：“说什么呢，我没啥啊。”
齐簇松开他手腕，一言不发。
“……”自打进门就没正眼瞧过人家的周纪远终于侧头了，“你又生气。别这么容易生气行不。”
齐簇冷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周纪远无奈：“俩眼都没看见。”
然后齐簇看起来更生气了，转头就走。
只可怜他的的杯子来时空空，走时还是空空的。
“为什么中午和美女约了个会回来，齐总心情更差了啊？”
“刚才好像还和周哥在茶水间吵架了，出来那脸色我去……你可别又让我帮你送文件，今儿下午我就是死工位上也不进他办公室。”
“周哥有点惨。红人也是不好当。”
“我觉得就是小情侣吃醋吵架，怕不是因为约会被周哥怼了吧。”女同事面无表情打字，还不忘插嘴聊八卦，“解释不清，无能狂怒。”
男士们纷纷发出“又开始了是么”之类的声音。
“我还有证据。周哥今天也不对劲。”女同事犀利的目光终于离开屏幕，“中午他点那么多老麦，却第二个汉堡都没吃完。”
男士们愣了。他们面面相觑。
“……我竟然觉得这一条颇有说服力。”离她工位最近的那个男同事艰难出声。
女同事颇为赞赏道：“之前聊过的那个《世界第一初恋》，我发你邮箱。”
“不要发。我这就走。我不可以。”男同事火速转椅子下线了。
5.
虽然中午汉堡没吃完，但周纪远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心情也特别好。
世界和平，鸟语花香的，多好的日子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常，下班回家路上，他还很不要脸地拿胳膊肘去怼坐在副驾驶的恋人，主动提起某些事，语气轻快：“诶，我还没问呢，你们中午吃的啥啊？”
齐簇横眉冷眼的：“好好开车。”
“诶呦你别不高兴。”齐簇生气的时候，周纪远几乎形成了装乖的条件反射，“就因为我中午吃汉堡了啊？我下次肯定不点了，吃也是在你监督下吃行不行？快告诉我你中午吃的啥。”
齐簇不搭理他。
“楼下湘菜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周纪远自问自答切了一声，“都下午四点多了外套上还有一股子辣味。”
周纪远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路，嘴里的话不经意似的：“陆芢嘉她口味道还没变呗？高中吃路边烤冷面，辣椒一次能给人家老板挤走半瓶。”
齐簇这混账玩意儿这时候出声了：“嗯。”
周纪远“哈哈”笑了两声。
……
然后也不说话了。
我没生气。
但不想管了，姓齐的爱气不气。
正常的周纪远先生这样想着。
去你大爷的，老子不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