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那人的表情似是有些许怀念。
“For a long time no one has described it that way.”
(很久没人这么形容过了)
他慈祥地看着安思远,见他踮着脚探头探脑的,似乎对这台钢琴很感兴趣,于是便招了招手。
“e here,little boy.”
(到这儿来,小朋友)
安思远雀跃地小跑过去,如愿以偿地坐到了那张他窥伺了大半天的钢琴椅上。
“哇——”
他用手摸了摸屁股下的垫子。
软软的,绒绒的。像坐在毛绒布偶上一样。
“Do you want to play for a while?”
(你想弹一会吗?)
那人热情地发出了邀请,期待地看着安思远,一双眼睛干净得像盐湖表面天空的倒影,蓝得透澈。
安思远害羞地扭了扭手,最后还是伸出一根食指,如临大敌地按了下去。
“咚——”
他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地缩回了手。
“我不会……”
老人朝他笑了笑,示意安思远把手放到自己的手背上。
安思远有些恍惚地把指搭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上,感受着那人薄薄一层皮肤底下筋脉的搏动。耳边是悦耳又流畅的钢琴声,手下仿佛跳动着有力的火焰,正往那琴键上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他着了魔似地盯着那跳跃的指尖,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又过了多久……
——————
“咚——”
刹那,安思远的脑袋仿佛被酒店顶上的大钟撞了一般,突然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安陆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正垂着眼,握着他的右手按下了终曲的和弦。
“Sorry.Mr.Hill——”
(抱歉,希尔先生)
左手与右手的和弦交织在一起,揉出的音让安思远的心颤了颤。
“This is my nephew,called AnSiyuan .”
(这是我的侄子安思远)
“唉呀——”
安思远惊叫了一声,被安陆扶着腰从钢琴凳上抱了下来,拉着手臂一起向那老人鞠了个躬。
“他年纪还小,第一次来参加宴会,还不懂规矩。今晚打搅了您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安陆又深深地向那位“希尔先生”弯下了腰,用纯正的英语向他致歉。
安思远见他叔叔对那老爷爷的态度如此恭敬,心里也慌了,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
“没事。”希尔·伯特弯了弯眼角,抚了抚琴键。
“你问问他,喜欢钢琴吗?”
安陆低头看安思远。
“Do you like playing piano?”
(你喜欢弹钢琴吗)
安思远听不懂英文,只好傻傻地望着安陆。
“喜欢弹钢琴吗?就像刚才那样。”安陆叹了口气,顺手帮他整理翻到外面的后领。
安思远犹豫地看了那位老先生一眼,再回头看看安陆,两根筷子似的小腿绷得笔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没事,怎么想的就直接说出来。”
他又偷看了安陆一眼,才小小声地说。
“喜欢……”
知道自己乱跑闯了祸之后,安思远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底气全无了。
“托了小朋友的福,今晚我过得十分愉悦——”
白发苍苍的希尔先生温声道:“看来我与他十分投缘。”
“……”安陆牵着安思远的手,难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揣测,而每一种揣测的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可能。
——一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惧的可能。
眼前这位希尔·伯特老先生在上世纪末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虽然现在他的存在已经被许多人淡忘了,但他在京这块的地位仍是无人可撼动的。
“希尔先生,是想教这个小家伙学琴吗?”过了一会,安陆才缓缓开口道。
“我能询问一下您的理由吗?”
安氏在首都虽然并不算小家族,但和希尔.伯特这位重量级的大人物相比还是差距悬殊。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安陆其实并不希望安家和面前这个老人沾上关系。
“理由?”
希尔先生眨了眨眼,乐道。
“他有一双漂亮的手,这还不够吗?”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安陆面前。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