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啊,平时没事儿就多来我家坐坐,别见外。”
这是沈十安还在实习期的时候,萧远山最常对他说的话。
知道他父母常年不在身边,萧远山对他一向颇为照顾。
沈十安是很感激的,“为人师表”四个字用在萧远山身上再合适不过。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从来没有想过,萧远山这个名字会和毒品联系在一起。
沈十安呆呆地看着萧远山,一时竟说不出话。
顾琮看了一眼沈十安,又转向萧远山,严肃地问:“据十安所说,萧先生一向为人师表,那么在国外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顾琮口中说出“十安”两字时,沈十安才稍稍回过神。
萧远山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又迷茫,好像看到了一片虚无。
又好像看到了他的曾经。
“我在国内时,除了教书,还同时进行药物方面的研究,花在研究上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教学。”萧远山道。
药物研究沈十安是知道的,只是这并不涉及他的教学范畴,所以并未从萧远山那儿过多的了解。
“出国后,我在国外的里川实验室做研究,没想到在国内所学的药物知识竟派上了大用场,之后的药物研究主要是在我的主持下进行的。当时在战乱地区疫病频发,药物研究迫在眉睫,于是我第一次研制出了抵抗疫病的药物,把它命名为[诺林一号]。”
“[诺林一号]被投入使用,在短期内有效地抑制了病情,患者的情况得到改善。”
顾琮出声打断:“短期内?后来发生了什么?”
萧远山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两个月后,那些服用过[诺林一号]的患者都出现了不良反应,例如呕吐、头晕,甚至口吐白沫晕倒,我知道我是因为我不成熟的药物研究所导致的,我有错,但又不想放弃,于是我把原先的配方再分解提纯,但是实验结果并不如人意。”
“这个时候,有个华国人找到了我,你知道,在异国他乡碰到同国籍的人是很容易产生信任的,他给了我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说是他的实验成果,如果和我合作研究的话,很有可能可以控制病情。”
“我把玻璃瓶里的成分解析,发现其中有一种元素是我所不了解的,其他的部分都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我想既然我的实验已经遇到了瓶颈,不妨与他合作,新研制出的药物叫做[诺林二号],我们在试验后再一次投入使用,结果病情好转的非常快,之后也没有不良反应,于是药物大量生产,患者都保持很好的身体和Jing神状况。”
“我以为我成功了,以为自己造福万民,谁知到头来竟是灾祸的酿成者。”
沈十安握紧了萧远山的手,突然的骨节捏得他手心很疼,但他浑然不觉。
“有一次我生病了,去了趟医院,我才知道自己身处一场骗局。手术室门口停放了几张病床,上面躺着的人都已经死去,有家属在病床旁痛哭,一定要再看一眼他们的丈夫或儿子,于是把遮在死者身上的白布掀开,我走过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那天没有去过医院,说白了,我根本不敢去承担我的过错。”
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床单被家属缓缓揭开,死寂没有一丝生气的脸露出来,在萧远山站的那个角度,刚好看到在那苍白的脸下面,脆弱的颈项上,布满了腐烂的伤口。
没有刀划过的痕迹,并不是战场上的伤口。
萧远山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疫病感染,伤口溃烂。
他的心重重的沉下去,这不应该,不应该啊!
明明药物已经得到验证,怎么还会有这种情况呢?这伤口的腐烂程度比不服药直接死亡还严重的多!
萧远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把另外几人身上的白床单都扯下来,很快就有人呼喊,医生护士们冲上来把他压在地上,他突然浑身无力,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时隔三年,再度说出这件事,萧远山还是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浑浊而苍老,沈十安实在不忍心,俯**轻轻地搂住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安抚性的拍着萧远山的背,除此以外,他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沈十安对顾琮是信任的,可是此刻他觉得顾琮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情,他仍在问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那个华国人给的粉末的问题?”
萧远山无力地点点头:“从医院回去后,我把[诺林二号]重新试验,我猜测就是其中我所不了解的那个元素的问题,但是以我的水平,我并不能破解。而且,那个人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实验室。”
“那人叫什么?”顾琮问。
萧远山低下头去:“邢晦。”
他佝偻着背,像个认识到错误却无法挽回的孩子,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沈十安轻轻地出声问道:“那毒品是怎么回事?”
那一天,萧远山很晚才去了实验室,悔恨和自责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推开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