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遽聚力,緊接著雷霆電擘釋放而出;源靈生方才遭到兇殘連擊,在對方停手瞬間,趁隙重新整頓,翻騰湧起。
「我不要!!」津當然也感受到了源靈生的意圖,驚懼正想遏止,已經太遲
漫空紛亂衝起的藤狀黑影猛烈撞上障礙,散開滑落,前方逐漸現出白色身影,正是莫狄納頎長高雅的人形身段,背後一對威武無比的巨大龍翼,他才剛著陸還沒及收起。長長的橘金色流光髮絲隨魔能波動飛揚,他高舉右臂,數以千計的鱗盾浮空,形成大片白芒屏障,擋下正面擊襲的大叢黑色靈脈,竟溫柔的不傷牠們半分。要知道,在月族鏡泉時對付幾個魔王,魔盾上的魔壓是能輕易把敵人削磨得血肉橫飛。
由於莫狄納是在接獲消息當下,便丟下同行人馬自己隻身前來,此時,骨堊隊伍、秘林侏人正都陸續趕到。
咻唰一聲甩鞭般刺耳俐落的破空聲響,叫所有人心口一窒鱗盾防禦百密一疏,一條暗藏深草、蔓延甚遠的靈脈,迴轉突襲,對著莫狄納當頭劈落,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莫狄納忙急閃身,剎那,黑靈脈像切鮮奶油蛋糕一樣,俐落劃過最後閃逝的白色殘影。
過程驚險萬分,眾人齊發出一聲驚駭唏噓。
儘管躲過被縱剖的危險,但,莫狄納背後的大翅膀仍舊慢了一步,只見左邊雪白龍翼出現一條清晰漫長的血線,接著半截翼翅分離、脫落
這是夢。
這一定是夢!
想死,已經不足以表達津此刻的心情,望著被削去的大半截龍翼墜落地面,她整個人彷彿被掏空好希望眼前發生的只是一場夢但,一切卻真實的殘酷。
莫狄納也有些意外的回頭,望向短了大半的龍翼,鮮紅血液由斷口冒出。他只剩下一隻翅膀了,剩下一隻翅膀的白龍獸,意味著失去飛行能力。如果現在趕快結合的話,或許還來得及只是莫狄納再度抬眼,與津對上視線;津站在十米外,看著他的眼睛呆滯、表情茫然、腦袋空白。
空白的腦袋裡,慢慢有東西浮現,後悔、自責由個小點兒開始擴大。剛還耀武揚威、衝動兇猛的靈脈,此刻像是闖禍的寵物,窸窸窣窣的全都退縮回主人的腳邊。
看著這景象,莫狄納心中突然靈犀一點,那猶如喪家犬縮攏盤據的靈脈正是津此刻的心,正在畏縮封閉。一陣心疼憂慮掠過,顧不得自己失去了一隻翅膀,他急忙喊道:「小津」急欲跨出去的腳步在原地強定住,莫狄納試圖要自己冷靜,不能貿然向前,恐怕引起津過度的反應,促使源靈生又進入戒備。
他看見脆弱無助的女孩,孤伶伶站在野地,張牙舞爪的靈脈,不過是她內心恐懼所延伸的,恐懼已經大到連她自己都無法處理。
原來在她心中是這麼的不安嗎?
「小津!」
津沒有回應,垂著頭無神的看著纏繞自己一身凌亂糾結的靈脈,無盡的指責、謾罵、嘲笑洶湧而至,形成巨大黑暗漩渦將她淹沒。她真恨自己這麼弱懦無能,恨自己的蠢笨,恨自己只會拖累別人,恨自己為什麼要決定來堊領。如果當初沒有來也不會發生這些憾事了都是她的錯
此念一出,身上的靈脈,大量騰起纏繞上她的頸子。
這次,換要殺自己了嗎?
「莫狄納!你說不能動那鬼東西,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桀指著源靈生對莫狄納焦急咆哮道,手上的爪刃早閃著銳光,按耐著衝上前的衝動。
「小津,妳看著我!聽我說這沒什麼!」情況緊急,莫狄納草率迅速的以魔能止住傷口流血,試圖和津溝通。
這句話讓津有了反應。怎麼可能沒什麼?她慢慢抬起頭,看向莫狄納。
「對,妳看著我」莫狄納有些顫抖,就像在狂風中護住殘燭,怕津完全失去心神。心思敏銳的他正逐漸從剛剛所發生的情況理解出源靈生的行為模式,似乎關乎津的心境變化。
他感覺到,源靈生的攻擊,來自津內心充滿了恐懼,變得脆弱,所以產生過度保護的反應;纏上頸上的靈脈,呈現了她無法原諒自己的心情。已經嘗試了那麼多,也掙扎努力到現在,卻依舊呈現了最糟的樣子,她已經失去所有信心,只想要放棄、消失。
體認到這些,莫狄納內心跟著隱隱作痛,他好像看見了自己,在那無數個歲月中的自責。不知不覺間眼眶積蓄了淚水,現在所遭遇的事竟是在拯救他嗎?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的痛一點一滴浮上來:當母親因那場浩劫死亡,他找尋援兵來遲,認為自己無能,滿心歉疚自責,儘管表面上沒提,至今仍耿耿於懷難以解套。現在站在對心愛的人的立場,竟得到豁達,多麼不希望自己愛的人有這樣的自責,不要她承受那樣的心情捆綁、傷害。原來,愛他的母親不怪他嗎?他的母親一定不希望他為了她死亡自責,而繼續活在灼燒之中!
「小津!已經夠了,妳努力太多,也太堅強,妳已經做了很多,過來我這裡!妳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源靈生讓他看見了,掩藏在堅強外表下的內心坑坑洞洞,很脆弱,嬌弱的身段,竟獨自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