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在顫抖,不,或許應該說,是源靈生在顫抖。大氣中玄物的波動強烈引起源靈生的顫抖,像在挑釁;靈脈內的力量不斷澎發起來,異常亢奮。
在通天的半透明金屬管柱裡有許多觸手般的枝椏在活動、敲打,多處已經因能量高漲而出現裂痕。不用看見本尊,津很確定那根本不是魔瑚!已經完全變異成另一種生物!
看向方舟的控制臺,津一步步走了過去,在得知被源靈生反噬的真相是躲不開的命運後,她深感絕望,嗡嗡作響的空白腦袋裡,只剩下放下方舟的指示,史坦說話的聲音全都化為機關槍在耳邊鳴響,她聽不甚清楚了,只是失魂落魄地朝著目標前近。在她靠近時,史坦自動閃邊了,沒有對她進行攻擊或阻擋。
魔鋼玻璃罩裡有顆浮空的金球,依照弘博士說法,只要將它放入下方的洞就可以解鎖方舟,打開玻璃罩的鑰匙被譚娜的保鏢打飛不知去向。源靈生澎湃非凡,津直接舉起右手,在眼前端看,靈脈覆滿手掌,像只黑色拳套,更像沒有表皮、筋脈外曝的怪物鬼掌,接著她一掌劈下,玻璃應聲碎裂。
將金球硬按進洞裡,轉動球體,讓球面刻紋位置和外框圖樣相吻合後,出現了藍色光流流過表面圖紋刻痕。就在藍光完成一副圖畫瞬間,一道龐大黑影從側面飛撞過來,將津整個人衝擊出去,重重撞上了牆。
有著樹皮烏褐粗糙、蛤蟆突疣表皮,比水桶粗的長條物體,將津狠狠碾壓在遭衝擊變形的牆上,要不是黑色靈脈瞬間反應,厚厚覆滿全身,擋下斃命衝擊,她肯定稀巴爛。
貫穿好幾層樓高的巨大金屬柱體已經垂直裂出條大縫,接連撐開上下數個樓板,而打在津身上的,不過是玄物掙脫出來的第一條軟肢罷了!金屬柱體裡面塞滿黑壓壓的蠕動,正爭先恐後從那縫隙兇猛竄出,絲毫不在意裂開的金屬邊緣銳利如刃,將體表削下大塊、割得破爛。
更多玄物軟肢鑽出裂縫,第一時間就是如數記長槍往津身上突刺,玄物好像看見血海世仇,殘暴攻擊著比牠體型弱小懸殊的女孩,反覆衝撞,欲將她搗成泥;好在源靈生嚴實擋著,彈韌無比,吸收掉所有震盪衝擊。
身體在黑色靈脈包覆下,隨外力衝撞震晃,津的雙眼卻呈現呆滯,任由怪物瘋狂擊打自己,沒有任何掙扎回擊的意思。她還苦苦壓抑,沒敢完全釋放源靈生,好怕一旦放開體內的海水猛獸,真將萬劫不復,永遠成為牠的一部分再也回不來。
經過這段時間,外觀看似沒什麼變化,源靈生確實強大不少,暗伏體內,沒想到光是餵食自己的負面Jing神,就能讓這傢伙日益茁壯。
一股比在星骨森林與血蝶交鋒時,更強大的澎湃漩渦在心口轉,如同等待她撕去內心最後封條的大妖魔,要將她永遠吞噬。
失神的目光凝望著訊號受干擾而扭曲的監視畫面,方舟順利從高端穩穩降下,基地裡的坦納多人逃離有望可以回到坦納多城邦。
坦納多她好像穿越時空,回到了在餐廳忙碌的時候。
塔米塔米市的飯店裡,一名服務生正忙著準備晚間宴會的事前作業。除了工作的內容、客人的要求,結束後得到滿身疲累,每天每天,日復一日,過著千篇一律的乏味生活
至少,在那裡很安全!是那個在她穿越來到哇哇達前,要她在莫狄納和桀之間做出抉擇的聲音。化成模糊的紫黑色影子,站在她身邊不遠處,以正派的智者語調說:
來到這裡以後根本什麼好事都沒發生過,只是無窮無盡的欺壓、痛苦!在那裡多好!沒有這麼多危險可怕的事!如果沒有來到這裡就好了!
沒有來到這裡就好了?對啊我為什麼來?真的都沒有好事嗎?
意象裡閃過莫狄納衝著自己溫柔的微笑;桀頑皮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難以言喻的美妙在心頭漾開接著一劇烈震盪,全身骨頭宛如遭到撞擊碎裂般疼痛。津清醒了,沒有莫狄納,沒有桀,眼前只有變異的玄物,牠的軟肢已經硬化成外骨骼,形成雜亂繁瑣的結構,佔據所有空間。
剛剛攻擊她的肢體,變得更粗巨了,宛如一條條長長的樹幹吊橋從遠方一路延伸到自己的胸口,劇痛從那傳來;她低下頭,靈脈雖然依舊包覆住自己的身體,卻軟得像快要化掉的黑色融膠,玄物的巨肢隔著那層軟膠深深掐陷,要勒斃她。
玄物終於從禁錮多年的柱子裡出來,猶如疣皮樹狀巨人,伸張大量粗長的枝狀形體,將基地建築鑽破好幾個窟窿。真讓人難以想像牠是怎麼塞在那麼小的柱體裡生活的。
嗶嗶嗶嗶!又響起新的警示音,關堊人的生態牢房糟到毀壞,無數玄物肢體穿進牢房,有的堊人被當場碾斃,有的趁機逃了出去,出不去的開始叫囂衝撞。
『救命!聽得見嗎?呼叫總控中心!快開門!我們需要幫助!快來救命!』
紅色警戒的監控畫面裡,一名女研究員手持緊急通訊話筒,驚恐拍打著門,一面看向監視器,無助求救,身後不斷震動、物體飛射。
方舟雖然放下,基地各處仍正在遭受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