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窗帘还是拉着的。
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室内还是昏暗的。光线或许是从客厅里仅仅透进来了一点，程佐印坐在床边的影子没有形状，在床上和地上投下模模糊糊的一片。
自己是被别人雇来结束左旁性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左旁的生活发表意见呢。
产生这种疑似心疼的情绪更是不应当发生的事情。
看着手机屏幕上左先生的名字，和在它旁边手机自动匹配的、圆圆的卡通头像，展现出一些本不应在一起的东西却被拼接起来而碰撞出的滑稽和可笑。
程佐印关掉了手机屏幕，下了床去衣柜里找出衣服，把穿在身上的睡衣换下来，没有再想左旁了。
他要开始处理自己这边的问题。
拿好钥匙出了门，程佐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了过去。
先去学校一家小店里吃了一碗小馄饨就当作是午饭了。付好钱之后，他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的小书店看了看。
周末的学校里人比平时来说还是少了不少的，特别是在中午的时候，天气干燥，太阳很大的挂在天上，让人觉得光线几乎是没有受过阻碍，直接照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什么人在书店和馄饨店两点之间的连线上阻挡程佐印的目光。
从小馄饨端上桌、他在桌前面坐在板凳上吃饭的时候，程佐印就在时不时朝那边看了，可是始终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他想趁着洛舒服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再来找她一次。
可是却一直看不到洛舒服。
原因是仅仅在街对面看能看到的范围太小了。
程佐印兀自下了结论，顺着刚刚两点之间的那道连线，朝着书店贴满花花绿绿的新书展览海报的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程佐印一眼望进去，书店靠近街边这一侧门的旁边，由老旧的木板潦草拼接起来的收银台里，已经坐了一个上次没有见到过的男人。
有点富态，脑袋上的头发已经rou眼可见的稀疏了，不怕冷一般在这种天气里依旧穿着一件棕色的短袖，印着书店logo的外套被他搭在椅子背上，由于衣服本身皱了起来而让人看不清楚原本是什么样的图案。
尽管之前程佐印没有光顾过这家书店，但是看着这个男人一边帮顾客把挑选好的书包起来，一边有说有笑地和熟客攀谈的样子，这应该就是洛舒服口中的店主。
之前洛舒服说过，如果店主度假回来了，她可能就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可是见到洛舒服也是昨天下午才发生的事。
程佐印走过去，本来想直接问他洛姐人在哪里，是不是还在这里上班，又想到自己也不知道洛姐在这边的化名是什么，直接这么问太过唐突，莽撞行事恐怕会对洛姐造成麻烦。
脑中把这些想法过了个遍，程佐印停住了脚步。
他拐进一侧的几排书架中间，视线飘飘忽忽的在面前一排印着《电路分析》字样的书脊上游走，好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可疑。
可是自己手里也没有洛姐的联系方式。
程佐印把手抬起来，让手指的指腹一一划过那些蓝色光滑的书脊，装作在认真挑书的样子。
他们之间留下联系的痕迹实际上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当时谁也没有提起留联系方式的意思。
站在书架中间想了好一会儿，程佐印还是决定装作是和洛姐在书店里认识的朋友，过去问一下老板洛姐是否还在这里上班。
四处看了看，程佐印从身后在《电路分析》后面的书架上抽出来一本白色封皮的印着线条简单的人物图案的诗集，朝着收银台走过去。
“没上班了。”老板从程佐印手里接过书，熟练的把书翻了个个儿，对准了扫描仪把价钱输入到了电脑里面，然后把打过折之后的价格告诉了程佐印叫他付钱，“她的工资是日结的，我看她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就也没留她。”
接过来老板装好了的书，程佐印道了谢，从临街的这个门走了出来。
怀里抱着诗集，他站在街边翻自己的备忘录，找到之前查到的赛维公司的登记地址，打了辆车过去看看。
这是一家空壳公司。
赛维公司的地址是租在一家写字楼里面的，但是现在原本是赛维公司的地址已经被另一家广告公司租下了。
撤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其实一点也没有意料之外的感觉。
程佐印坐在回程的车里，首先想的不是这家公司的可疑之处，而是坐在后排的一侧，靠在靠背上，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调查这家公司。
出租车里面放着久远的唱着爱情感伤的歌曲，“你为什么离开我”一句歌词被反复唱得百转千回，男歌手用快要哭了的嗓音，想让听者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悲伤。
程佐印感到车里有些憋闷，按下车门上的电动按钮，把玻璃摇下去一点点。
秋天的空气不是冰冰凉凉的，却不能称得上是温暖了，吹在程佐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