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低眸用金玉汤匙舀了一勺褐色苦汁,唇瓣微张,轻轻地吹气,待到不怎么烫了,方缓缓递到太子殿下嘴边。
容虞半倚靠在枕垫上,虽是一脸病容,双目却抖亮,盯着小溪,像是要把人瞧出个洞一般。
玉溪被盯得颤得慌,结结巴巴道:“殿下,喝,喝药。”
容虞Yin冷命令道:“你将药含在嘴里。”
玉溪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照做了。药一入口,啧,他的小脸都哭皱起来了。他伺候的这位爷怕是阎王爷转世,专门来折磨人的,睡着的时候多好,像小病猫又乖又赖着他黏着他,一醒过来又变回爱吃人的大老虎嘞。
下一秒,爱吃人的大老虎就擒住了玉溪的嘴巴,津津有味地将那药汁一滴一滴尽数**。
玉溪没喝下那苦药却反倒被吓呛着了。
容虞君挑眉对着一脸怪异的玉溪理所当然道:“继续,下一口。”
玉溪的耳朵几乎要烧起来,好想拒绝,但这霸道的语气教他根本不敢拒绝。
又是一口苦汁,还没等玉溪尝到苦味,对方灵活的舌钻了进来,汁水chao汐般速速流逝。
本该轮到下一口了,对方仍不依不饶不放开,亲昵地对小溪道:“太苦了,对吧?”
玉溪喘着气回答:“嗯。”
容虞半分玩笑,半分冷厉,在玉溪耳边抱怨,“若非你不乖,孤又何必遭这罪呢。”
“嗯?”
小溪的装不懂,貌似引发了容虞君的几股怒气,他终于忍不住了,故意提醒小溪,“你的海东青又老又病,孤帮你杀掉并好好安葬了。”
确实是又老又病活不了多久了的海东青,可那算是他与李颉的定情之物,已经跟了他近十几年。
比起被发现与他人私通有无,海东青的死亡揪住了小溪的心脏。
海东青消失了很多天,还以为是被李颉留住了,没料想是这种结果。
容虞见小溪出神,感觉心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狠狠掐住小溪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用海东青送信给哪个情郎呢?”
方才还与自己亲密无间之人突然变成了咄咄逼人的魔修,小溪毕竟道行不够,只惶恐不安地摇头,“您,您误会了。”
容虞早洞悉了一切,只觉得眼下时机正好,便漠然道出所有:“上次夜宴,你跳一曲《凤凰临城》,一向低调的李颉居然以萧音交应,其实孤应该更早就猜出来了。”
他猜出来了是李颉,他的语气如此肯定,玉溪大震,瞳孔颤抖着,一时不知所措,他连借口都想不出来,他真的低估了这位殿下的城府与心机。
容虞语气森寒,眼中很快划过一丝哀伤,又重新覆是一层Yin翳,“怎么害怕了?没猜错,孤是否该称呼卿为玉公子?”
“!”
“流风!”容虞喝道。
在外面偷听得冷汗直流的流风立刻走进大殿,听命道:“小的在此。”
“孤身体尚未康复,侧妃想替孤去看看巫狱里的犯人,你带他去吧。”
流风诧异地抬头,看着一脸沮丧的小溪。
... ...
容虞看着小溪走远,悠悠闭上了眼睛。流云有眼色地走过来替病中的主子盖上被子,“殿下,流云不懂。”
既然是有二心之人杀了便是。
或者如果是姓玉,那为了得到那个秘密,将他严刑拷打便是。
又或者殿下真动了心,决定放过他,又偏偏怎舍得让他去巫狱,分明... ...
容虞似乎是累了,语气低哑,像是在回答流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孤不值得依靠么。不如让他见识见识,知道以后有什么交易,皆不能越过孤和那个废物容鉴去做。”
... ...
离开清阳殿跟随流风一路从繁华的地方往偏僻之处走去。多么相似的路,黑巷尽头分明是他初来此地被押送去的废弃屋子。
玉溪犹清楚记得床底下那几条吐着信子的贪婪恶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巫狱?
流风带着小溪进到屋内,而后揭开了那张底下盘满毒蛇的床榻。
毒蛇一下子四散开,地面上依然露出一个黑色的圆井盖。
小溪跟着流风跳进去,只见道越来越宽,由仅容二人通行变为四人、十人,再过了一刻钟,竟似来到了一座地下城。只不过这座城黑暗寂静,似已无一活物。
太安静了,以至于仿佛听到了东宫乐池里隐约的流水声。
也许这巫狱就在东宫花园底下,就在乐池底下。可说不准呢,一边是万般美丽一边是万般Yin暗,这位太子殿下经常有如此的恶趣味。
... ...
巫狱里有几十个房间。
流风率先打开了第一扇门,很快一股硫磺气味扑面而来。
见里面没人,流风很快又关上了。
流风又打开了第二扇门,里面竟有一堆奇怪的石头漂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