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李雯开车过来接她。
车里比室外温暖得多。起先不觉得，一进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已经冻得通红了。陈芷将手心半合起来往里面呼气。
“拉赫曼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陈芷欣喜的抬起头，“想不到你也喜欢听这个！”
“啊？啊，我不喜欢听，道静说你喜欢古典音乐，刚才在歌单里随便找的…你喜欢就好。”
陈芷仍然坐在后座，注视着外面渐渐倒退的建筑物。这感觉像看到电视剧的尾端，留白，倒退进度条再看一遍只有遗憾。
“怎么了，和道静吵架了？”
“嗯。”
“哎呀，好事多磨。我觉得道静一直对你挺好的，人又专情。你先前把手机关机了是吧？自从你离家出走那会开始到现在，她已经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你先到我家那里落落脚，道静一会儿就来接你了。”李雯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面。
“她来接我？”
“你啊。她不来接你谁来接你？难不成你想在我这过夜？对了，记得我之前那个男友不？就上次一起去海鲜楼吃饭的那个。”李雯问她。
“打着耳钉的那个？”
“对，就是他。好家伙，酒桌上看和你搭讪不来，回去又加了李道静的微信死缠烂打，给李道静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后来我就跟他分了。”绿灯亮起，车缓慢向前滑行。
“所以我看得出道静是真的喜欢你。她之前不懂这些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对你好。如果哪天你们穷到只剩下一个荷包蛋了，她也会全部让给你吃，知道吗？”
陈芷被她的话逗笑了，“可是换作我也会全部让给她吃呀。”
“对，所以这荷包蛋你俩一人一半。”李雯拍了一下方向盘。“都怪你，我本来好端端的在家里打游戏，现在还要跑出来受大冷风吹。好好过日子，别跟人家闹了。”
“我知道，我没打算和她闹。”
“那你干嘛赌气跑出来，陈大小姐？”
“我…”陈芷的话顿住了片刻。“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 这都几年了，还添麻烦？她要是嫌你麻烦，几年前就不会和你好。”李雯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陈芷双目茫然的望着窗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乖，别闹了。”
李雯停好车和她一起上楼，李道静在门口等她们。见到陈芷，她原本毫无波澜的脸庞这才露出笑意来。她拉起陈芷的手。陈芷觉得她的手很凉很凉，就像那天在天台上时候自己的手一样。戒指还在上面。
“你一直站在这里等着我们？”李雯问她。
“也没多久，我才刚到这里你们就回来了。”李道静冲李雯笑笑，又看向陈芷。
“兰兰，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多少次都好。
“别走，等我给你们拿点儿吃的。”李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不一会儿，她拿着好几袋薯片和巧克力盒小跑了过来，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陈芷的怀里：“快去，你真应该好好学学怎么哄你的女朋友！”
“啊，我…”陈芷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行了行了，都认识多久了还害羞成这样？快去！害得人家大半夜的跑出来找你。”李雯推搡着她上前。
“兰兰你不用道歉也可以的…”李道静连连后退。
陈芷望着她的眼睛。李道静的眼睛很漂亮，相比起单纯的黑色，李道静的眼瞳是偏棕的，好像混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陈芷就是被这双眼睛所吸引住的。她仿佛可以透过李道静的眼望尽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去探索到她的人生。她渴望和拥有这样双眼的人相拥。
“路，对不起，都怪我。”
李道静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几乎是语无lun次的说：“我们回家吧，好不好？我们回家。”
夜很深了，李道静今天不打算看电视，胡乱洗漱完就进了房间。陈芷正在等她。
“路，其实我和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想回去看看父母。明天的机票。”
“你…”李道静的表情从震惊渐渐变成无奈。“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我知道我要是提前和你说了，你一定会阻拦我的。路，我只是回去看看父母。我很想他们。”
李道静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再宽松的睡衣也遮不住她那略显瘦削的体形。陈芷看得出她这几天的确是累坏了。这几天正是订单漫天飞的时候，新来的员工业务不熟练又难免捅出篓子，熬通宵是常有的事，胡乱睡个两三小时又要赶明天的班。李道静脾气好，对谁都好，为了照顾他们，总是自己担最多最累的活。
“他们不会又给你安排相亲了吧？等明早我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就算安排了也不去。路，我知道你忙，你这几天好好上班。”
门关起来的声音又吓到了李道静，她那因长时间高强度工作而紧绷着的神经早已经此时虚弱不堪。李道静伸手开门，望着陈芷背对自己收拾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