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钢琴面前的人依然穿着那件黑色的衣服,最上面的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在一起,麦色的肌肤下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歪着头从钢琴后看我时,脖子上的经络逐渐显现。
“杰徳……”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过德语了,原本熟烂于心的名字在这一刻变得有些陌生。
我立刻迎了上去,又在钢琴面前停下来,“我很想你。”我低垂着头说道,想起他毫无犹豫的下刀生生忍住抱他的冲动。
我面带笑容,为此刻的重遇而暗自窃喜。留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一支长了脚的笔缓慢地摹画着对方的五官。
我忽然知道自己怀念的是什么了。
不止季子这个人,连曾经上小川号时见他的恐惧与喜悦都让我为之战栗不已,仿佛我穿了这衣服就能告诉他,我在没见到他时尿裤子怯懦的原样。
希望他抱我,宽慰我的时候很用力一点。
我想,我可能病了。
“这是我哥哥。”林季子站起来跟门口张望着的服务员说道,“没事的。”
服务员奇怪地望了一眼,手推着餐车晃着走了。
心里似烧了一壶热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热意充斥着整个胸腔,我的步伐跟上一次一样快且轻。
我想,我大概又踩在了云上,不然身体怎么会轻飘飘的。
“这次没有尿裤子。”
我搂着他,红着脸说道。
“没事,没事。”他跟从前一样拍着我的后背,温热的鼻息跟羽毛似的,挠得我耳后痒痒。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我心情雀跃,窗外的海平面上掠过几只白鸥,它们乘浪而起。
他摸着我的头,顺着发尾触到后颈。
“小川,已经很好了。”
我往他那个方向瑟缩着,久违的亲近让我酸涩不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终于体会了王小秋教我这句话的含义,在无望的每一天里,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秋天了,我钟爱又期盼的秋天。
我使了些力才拉开点距离,抬着头望着他。
“怎么了?”林季子问着我,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和我脑中那个温雅的少年逐渐重合。
我挨上去,双唇一触即分,刚要退开,腰上的手臂往里一用力,两个人又贴在一起。
激烈的吻袭上来,我刚刚分开双唇,灵活柔软的舌便迫切地探进来,同我的交缠在一起,**着,轻舔着,又不甘地咬着。
他解开我的扣子,剥掉我的衣服,把我放在钢琴上,音调变得又沉又重。
林季子吻得难舍难分时瞥到林本川略透衬衫底下的白色背心,动作一顿,抬眼对方迷离的双眸,又不由心生荡漾。他赶走脑海里的那些可怖的记忆,手掌沿着光滑的腰线一路往上触到对方的敏感处,用指腹碾揉着那一点。
我似在漂浮极乐中,又突生出一股陌生感。
密不可分的情人,我和他原本就该是这样,可以不论情爱,仅仅只被肮脏的欲望所俘获。
毕竟,他从未想过与我谈情爱。
林季子忽然狠狠掐了我胸口,我不禁往后仰着,渐渐啜泣出声,泪水也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小川,小川。”他已经深堕**,轻轻呢喃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似裹了一层蜂蜜般,甜蜜粘稠。
“不疼,不哭。”林季子轻哄着人,手却不安分地说着背脊一寸寸往下。
我提了提嘴角,眼睛往下瞧着埋在我颈窝里的男人,他只知道我会因为快感而在床上流泪。
原本,我也这样认为。
但胸腔里那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在林季子的每次触碰中都绞得我要死不活,眼泪长流。
我被**和痛楚撕裂开来,一边催着他,一边又让他停下。
林季子指腹停在尾椎处,来来回回地摁压着,我似过电般战栗个不停,爱意在身体里叫嚣。
他忽然张开五指揉捏着,我略感不适,“停……停下。”
林季子在我耳侧呵笑着,不但没停下反而又抓了一把。
神志回笼,我意识到刚刚的陌生感从何而来,是手。
“手不对。”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依旧模糊不清。
“哈。”我轻笑一声,眼角渗出眼泪,“不对不对。”
林季子疑惑地停下来,看着林本川又哭又笑,像是疯癫了一样。
“不对。”我推开了面前的人,话音颤抖着,含着浓浓的哭腔,“不是手不对。”
我看着离我不过几米的男人,咬着牙逐字恨道,“是人不对,是你不对。”
“你骗我,王小秋。”说到最后,我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你不是他!你滚!!”
我推搡着面前的人,要从钢琴上跳下来,又被人拦腰抱住。
王小秋动作又猛又快,腰间的手像是牢牢的桎梏,他把人扭过来,吻着他脸上的泪,甚至不满地咬着脸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