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顾城中医院人事大调动,空降了书记和院长共三位主要领导。下午书记来内科一支部开党会,何齐不是党员,便在办公室里写病历。
等会开完已经接近下班时间,送走书记后,宋主任就去自己办公室看病人,何齐去护士站送医嘱,突然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郝迟,他不由的露出笑来,招了招手,又往楼梯处指了指。
两个人已经四五天没见了,何齐也顾不得身上的隔离衣脏,先是抱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中午评审结束,我解放啦。”郝迟就差欢呼雀跃了,他下颌上还有青色胡渣,看来确实忙的够呛,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何齐先道恭喜,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呵,英语是不是可以捡起来了。”
郝迟恨不得踩何齐一脚,翻了个白眼问:“下班吗?”
何齐看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你等我回去换衣服。”
“不行。”郝迟拉过何齐的领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等会再去。”
毕竟是在上班场所,何齐有些顾忌,推开了他的手,“别。”
“呀,何主任害羞了。”
“别胡说。”何齐脸都羞红了。
“我可没胡说,刚才在门诊楼看到副高职称人选公示,恭喜你啊,今天咱们双喜临门,去庆祝庆祝?”
何齐扶了扶半落的镜框,“你看见了?多亏了师兄的课题。你刚忙完,还是先回家陪父母,我们改天再庆祝。”
郝迟不乐意,他双手撑在墙上,把何齐圈在怀里,“给爸爸打过电话了,不知道忙什么呢,说改天再约。”
何齐又往后缩了缩,但后面就是墙壁,实在退无可退,他只好贴着墙叹道:“好,我们出去吃饭,不过要先换了衣服。”
郝迟轻笑,“你非要换衣服做什么,难道上面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低下头假意嗅了嗅。
何齐摊手,“我身上除了酒Jing和消毒水味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倒是你。”他换了副正经的语气,眉头轻挑了挑,带着几分质问,“我怎么闻到了烟味。”
“不可能,我没碰烟。”郝迟抬起袖子闻了闻,立时就变了脸色,他又闻了闻身上,果然有股浓重的烟草味。
何齐趁势从郝迟怀里挤出来,抱着双臂笑的意味不明。
郝迟一阵心慌,忙道:“那个,我记起来了,我们刚才开庆功会了。一群大佬在抽烟,我就是个小喽啰,也不敢说不许他们抽啊,不过我没吸,真的。这是个二手烟,不好意思,让你闻了个三手烟。”
“哦。你懂的倒是挺多。”何齐答应了一声,他眉宇间淡淡的,显然不怎么相信。
郝迟急了,待要再解释,突然喵到了何齐眼里的笑意,原来这个人故意耍他,他哼了一声,凑上前去,“我吸没吸烟,哥哥尝尝不就知道了。”
何齐要躲,但郝迟动作太快,双手扣住了他后枕,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还故意的探出舌尖去舔了舔,低声问道:“有吗?尝到烟味了吗?”
声音淹没在亲吻里,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何齐也懒的回答,他张开双手抱紧了郝迟,抬眼间去看楼梯是否有人时,突然僵住了身子。
楼梯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隔离衣的宋主任,另一位是个六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梳的很利索,衣衫笔挺,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
宋主任满眼震惊,眼镜都要掉下来,他身旁的男子表情却更古怪,眼神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痛苦绝望,何齐从恋爱那天起就做好了出柜的准备,被宋主任发现他不害怕,但是这个男子,他肯定是郝迟的亲友,否则不会是这副神情,他能是谁?
那熟悉的眉眼,那高挺的鼻梁,难道是?
何齐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只觉得口中干苦,心脏几乎就要停跳了,脑中有那么两三秒不能思考,他直觉反应就是要把郝迟抱过来藏在身后或者塞到口袋里去,然后逃得远远的,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无论如何,事情发生了,总要面对才是,即使在这最不合适的时候和场景。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了推郝迟。
郝迟早就察觉到何齐的走神,不满的哼了一声,何齐就看见老爷子的脸立时便黑的如天边的乌云,转瞬间就要带来狂风暴雨,但他仍没有发作,反而侧着身子转过了头,似乎在给他们留份体面。
何齐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他又在郝迟身上拍了拍,涩声道:“小迟,你父亲来了。”
是的,那肖似的容貌,除了郝迟的至亲,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郝迟膝盖一软,差点当场就跪了,他甚至怀疑是何齐在故意捉弄他,但是对方显然没这种心情,他寒着脸站在那里,似乎要哭出来般,他还没见过何齐这副鬼样子,事实上,这已经是何齐能调整好的最佳表情了。
郝迟终于转过了身子,然后就看到了父亲哆嗦的双手还有那可怖的神情,他这才知道,何齐的心理素质比他强太多了,他张了几次口,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