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龚昶果真去了桑雎宫,一大早的,便自觉又主动地陪着岫昭一起。正泫也不知他二人私下有那些约定,只看着龚昶立在案桌前替岫昭磨墨泡茶,一副我见犹怜的温顺样,心道岫昭是使了什么法子收拾得这么听话了?正泫皱了皱眉道,“行了行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会儿王先生就过来了,你们这是要念书的还是喝茶的?”
龚昶一听他在赶人,看了正泫,又看着岫昭,站在原地没动。岫昭会意,开口道,“皇兄不知,我昨日不知怎的喉咙上火,一晚上口渴难止,非得喝水不可,她还是就在旁边候着吧。”
“……”正泫听他乱扯,脸上抽了抽,“我只知昨儿有条小狗活蹦乱跳的咬了人,怎么着小狗也会得病的吗?”
“皇兄,父皇母后生了我和你,我是狗了,那你们是什么?”岫昭索性厚着脸皮跟他瞎扯,正泫被他一顶,半晌没答上来,一拂袖微怒道,“我只说了你,哪有扯这么远。”
龚昶听着没忍住一笑,正泫见了更是来气,“你要不走就把茶都沏好,我的,还有蔺颜公主的,王先生的。”她眉梢一挑,手下也没停着,挨个儿把带来的杯子都满上,送到几人的案桌前。
“小气。”龚昶嘀咕的声音传进正泫耳里,少年脸上腾地一下有些烧,黑了一张脸没说话。
“先生来了。”蔺颜听着外面脚步声,示意几人安静点儿。
王培倒是惊讶这几个孩子今日里还挺安分,他进来见人一个个都乖巧坐着,岫昭边上却多出一个站着的,“这是哪个宫的丫头?……今日学国政,蔺颜公主可以跳过。”
“先生不用管她,以前是承安宫的,现在是我桑雎宫的。”正泫看了一眼龚昶,倒是赶在岫昭开口前说了。蔺颜听得今日内容,却和下人通知她的并不一样,想来是昨天王培受惊过度,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下了旨,调了进度。她站起来向王培一礼,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厅里剩下两个皇子,一个丫鬟。龚昶皱了皱眉,不知道应不应当留下,岫昭和正泫都没开口,面前这位王先生也没赶她,大概是觉得她听了也无关痛痒,左右不过是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学识见地。龚昶倒也尽职尽责,王培一停下,便端茶倒水,让这老爷子很是感动了一把,心道是个有眼力的丫头。
龚昶跟着学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几天,虽跟着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有心记了,回去请教岫昭和周磐,竟然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周磐原本想着她学上几天就会乏味闹着不学了,没想到人硬是坚持了下来。
岫昭这几日为了躲铃音,都赖在桑雎宫,晚上也同正泫待在一块儿,龚昶虽说换了主子,却跟没换一个样子,只是眼前多了个正泫。正泫也不要她干别的,就只是把岫昭收拾妥当就完事。她心里纳闷着,这果真和岫昭说的一样,换个地儿也没什么区别。少女给正泫铺了床,抱着换下来的被子去洗衣房,路上碰着岫昭,“殿下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去做什么?”岫昭想她大概是在指铃音在承安宫的事,负了手道,“我在皇兄这里也早说过了,母后来也管不着我这个,她一个下人能去母后那说什么?”
“是。”龚昶点了点头,无奈被挡在被子后,岫昭也看不见她。只见岫昭绕到她后面,笑了一笑,“你快去吧,注意脚下,别摔个狗吃屎。”
“殿下真是乌鸦嘴,说不出点儿吉利话。”龚昶别过头哼了一声,自顾自走了。
岫昭快步走了一阵,先去了正泫卧房,搓了搓手有些兴奋,今儿时辰还早的时候正泫说弄来一只雪貂,他只从书上听过,着实没见过活物,又听得正泫神神秘秘地说晚上才能拿出来,到了点儿便等着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正泫便抱着一个毛绒的东西进来了,岫昭上前迅速关门落了闩,“等得我好心急,让我看看。”
正泫一放手,小貂便爬上岫昭手腕,豆大的双目红得琉璃珠一般,总长还不及岫昭前臂,通体雪白,只尾巴尖儿上有一簇黑毛,耳朵藏在白毛里,微微向两侧敞着。岫昭挠猫般的摸了摸它下巴,小貂儿发出“呀呀”的声音。
“这是高兴呢。”正泫伸手摸了摸它头顶,跟岫昭解释道,“我抱了一个时辰都没听着这么叫,怎么一到你手里,就喜欢上了?”
岫昭听得一阵高兴,“大约是喜欢我些。”
“去去去,它在我怀里可粘了。”
正泫说着要拿回去,岫昭急忙一躲,把靴一脱,抱着貂儿跳到床上去了。“今晚跟着你新朋友睡怎样啊?”
“给我下来。”正泫见他忒不要脸,跑来桑雎宫还要霸占他的床和小宠,有些恼地要去抓他。
岫昭往床里边儿一闪,正泫一抓没抓着,又抓了几下,“你再闹,等会儿让人知道了,都没得玩儿。”
“皇兄怕人传到父皇那儿?”岫昭闲闲一笑,有些无赖地道,“不务正业,养什么小宠?皇兄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怎么跟我这样不学无术呢。”
正泫被他戳到要害,皱了双眉,欲言又止地憋出几个字,“你还想告诉父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