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宁这几日都没有进过一餐,只靠些草根填肚子,刚一振作爆发,跑出不远,疲惫感就涌上,腿上酸痛甚至比先前在车上更甚。她低头看了看渗血的腿,咬了牙向前一瘸一拐地走,后面老刘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急于抓她,就像是只等待猎物力竭的鬣狗。不能死……想活,她想活!龚宁握紧了拳,她想回去问问她娘,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交给这种人?她想活着,亲口问一问她。她觉着这是比死更重要的事,想着想着泪又涌了出来,视线变得模模糊糊。
老刘在路边撒了泡尿,抖了两抖,转头还看着龚宁的背影在慢慢往前挪,他实在是跟得有些焦躁了,这女娃也太慢了些,以至于他要靠撒尿来缓一缓追上她的速度。他看了看火辣辣的日头,心里盘算着还是逮着杀了吧,少跑两步,还能多乘些血出来,肯定比猪血细腻许多,省省又是一顿了。"咦?"
他突然见着龚宁又跟没事似的跑了起来,揉了揉眼,裤带也顾不得拴齐整,赶忙追了上去,这会儿他心里突地有些发慌,难道之前扎她那一下并没有那么深?她之前都是在装?……到手的鲜rou怎么能让她跑了。
龚宁有那么一阵见着老刘停在路边,疯了般的往前奔,既然等着她的是死亡,那还有什么好怕疼的?疼死至少比被他捅死来得自在,至少自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失了平衡,跌倒在地,又握了石子和干草,用力站了起来。少女扔掉划伤手掌的碎石,用手背抹了眼,沙砾钻进眼睛,她流着泪顽固地睁着,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朝一个方向跑着。
"啧,看你能跑到哪儿去。"老刘跟得极快,他毕竟是个有体力的成年人,压根不相信龚宁能一刻不停地跑下去。手中的刀此刻反而有些碍事,他想着扔了又觉得舍不得,等会逮着了龚宁想要一刀一刀地惩罚她。
飞仙亭在传说中十分美好,实际就是个土丘上的普通亭子,不知建于何年,后人隔年修葺,才越发的Jing神起来。因此地平阔,从前又有溪水绿荫,飞仙亭在高处便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岫昭此刻站在飞仙亭里,望着山下的一片黄土,"跟传说的有些不一样。林管事,你知道以前这儿……"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微皱了眉盯着远处。
身后林宣微倾了身,面上有些笑意,"以前这里风景还好,人们传出的故事也动听。殿下勿怪,属下实在不忍心扫了殿下的兴致。"他说完好一阵,岫昭也没回,有些奇怪地上前一步,"殿下?"
此刻少年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双人影上,小的在前面跑,大的在后面追。林宣也见了,心中颇为奇怪,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了,还有力气做这些事。"这小孩也太不听话,被她父亲逮着了怕是一顿好揍。"
"林管事,我刚刚看到那大人身上有光。"岫昭侧过脸对林宣道,"你看看,或许是我看错了。"
林宣听得他说,回神凝目看去,果见男人手臂摆动间现出一截刀来,脱口道,"殿下没有看错,是带了一把刀。"
岫昭冷笑一声,"带着刀追小孩?我大祁竟有人敢白日行凶?"他这一声既迂腐又正直,林宣垂目心道,看来这闲事是要管了。
“殿下可知……此地……”
林宣话没说完,岫昭转过身截断他,“等我下去恐来不及了,林宣,你赶下去,快些!”他说得急,更不容人反驳,林宣是一行人中功夫最好的,脚程也最快。
“是。”林宣一抖手中算盘,向腰后一插,运起轻功向山丘下跃去。他心里犹疑,岫昭毕竟年轻,大费周章地干涉,万一有什么误会,岂不是难得解释。
林宣赶到的时候老刘正坐在龚宁身上,龚宁整个身子扑在黄土上,头发被男人一把拽住,整颗头都向后仰着,露出细瘦的脖颈。那把杀猪刀正离那跳动的血脉不足三寸,眼见就要丧命。
林宣再不想其他,袖中的算盘珠脱手打出,一颗打男人左肩,一颗打他右手虎口,还有一颗落在他腰上。
三枚珠子被他带着五成内力打出,别说普通人,就说一般都江湖人,也硬接不了。老刘只听的一阵风声,身上剧痛,手中刀再握不稳,整个身子向一旁翻倒。
“妈的谁这么多管……”老刘握住右手虎口,回头便见着林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林宣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和气,不笑的时候看着却有些寡淡和冷漠,那是一种杀手身上的气质。老刘对这种神情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就像他杀猪时候看着那些猪一样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危险,颤了声音道,“我用人换来的,怎么你想抢?”他心知龚宁大概是杀不成了,但总是要挣扎一下,万一这人只是路过呢?
林宣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