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艺专教学楼三楼最左侧的卫生间地板,多么冰凉啊,瓷砖的缝隙之间,塞满黑色的污渍,盛晓舞睁开双眼,侧头看见一只蟑螂的尸体就躺在离自己最近的那条缝隙之间,是被水淹死的。
眼前,是一张张露出人性丑恶的嘴脸,又一桶水,浇淋在她的脑袋上。
当时正值秋季,学校正在开运动会,其他师生都聚集在Cao场,盛晓舞代表班级参加了三千米长跑,跑了第六名,无足轻重的名次,这个项目班上没人参加,班主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说服了体力好的盛晓舞参加。
她虽然有耐力坚持跑到终点,却总也跑不快。
因为终点没有人等待她,一路上也没有鼓励她陪她一起跑,她胸前长毛,不男不女,没有人愿意接近她。
就连劝她参加比赛的班主任,也不屑于守在终点,她更关心在Cao场另一边参加跳高项目的同学。
盛晓舞坐在观众席下面的椅子上灌下半瓶矿泉水,一时找不到纸,只能用校服不断擦着额头,看到周围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看吧,我就说他是个男的,你们不信….”、“不男不女,真的很恶心….”,“变性手术很贵的,她肯定是做不起手术才变成这样…真可怜,问题是她为什么还要跳芭蕾…”
她受够了别人的这些议论,站起身拿着矿泉水走开,却正撞上带人闯入的裘敏。
裘敏冷冷问她:“我昨天发你的信息,你为什么没回?”
“什么信息?”
裘敏比盛晓舞高出半个头,走上前大声说道:“你装傻是吗?”
盛晓舞冷冷一笑,“哦,原来那条愚蠢幼稚的信息是你发的呀。”
裘敏身后的女生看盛晓舞不爽,皱眉走上前想要抽她两耳刮子,被裘敏伸手挡住。
盛晓舞收住笑意,又用校服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裘敏,我不喜欢你,我是女的,你也是女的。”
裘敏身后的女生讥笑道:“你是女的吗?我们老大能看上你,是对你的抬举,你别给脸不要脸。”
盛晓舞目光笃定地对裘敏说道:“我喜欢的是男生,谢谢你的抬举。”
裘敏目光悲伤地看着她,一头露青的刺头,鼻子上打了一颗鼻钉,其实整个学校最不像女生的女生是她,却从未有人说过她不男不女,因为她是大姐大,谁这样说就会被打。
盛晓舞撞开了她的肩膀,却被她的手下左右夹住挽住了手臂。
Cao场上的比赛进入了关键阶段,盛晓舞被裘敏的人架出了Cao场,进入教学楼。
她不叫唤,不喊救命,从小被欺负到大,生活教会她要不就打倒对方,要不就被对方打倒。
跟着裘敏的人到了二楼最左侧的洗手间,却看见已经有一帮人正在把班上最懦弱的一个女生脑袋往放在水管旁边的墩布上按。
也许是为了保护这个女生,盛晓舞没有反抗,被这帮人按倒在地,七手八脚掀开她的衣服,扯下她的内衣。
当那丛黑色的胸毛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那个懦弱的女生从墩布里抬起头,也惊呆了。
裘敏走过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两把剪刀、手套和520胶水,递给骑在盛晓舞身上的女生。
盛晓舞反应过来她们要干什么,却为时已晚,众人绑住她的手脚,她的胸毛被剪下,用胶水粘成一柄一柄,粘在了盛晓舞的鼻下。
讥讽的笑声响起,众人看她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盛晓舞只感觉嘴唇上方火辣辣地疼。
上课铃声响起,她从地上爬起来,把内衣重新穿好。
裘敏没有讥笑她,只是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个样子,是不会有男生喜欢你的。”
盛晓舞一边穿衣服,一边淡然回应道:“我练了这么多年芭蕾,才成为了今天的我,那个男生一定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等着瞧吧。”
裘敏对于冥顽不灵的盛晓舞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洗手间。
……
盛晓舞从昏睡中苏醒,听到了房门外盛涛和别人的说话声。
“晓舞就是发高烧,陆槐的情况不太好,她太担心了….”
“老盛,我就说吧,你们就应该早一点和这个陆槐划清关系的,在演艺圈厮混的明星有几个好的?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染上了艾滋,我警告你啊老盛,别再让晓舞和陆槐接触,听到没有!”
“谭燕,话不能这样说的,而且千万不能当着晓舞的面说…..”
这里是盛涛在门头沟租的房子,屋里隔音不好,盛涛和谭燕在客厅的对话,盛晓舞躺在卧室的床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床上直起身,才发现自己脑袋上搭着毛巾,冷汗把身上穿的秋衣秋裤都打shi了,在怒气的驱使下,她拿起搭在身上的羽绒服披上,打开房间的门,对着正在外面沙发上像是做客,连外面的羊绒大衣都没脱的谭燕大声嚷道:“你说谁得艾滋!谭燕,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和爸爸面前,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陆槐是我们的家里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