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晓舞昏睡的这两天,是陆槐最难熬的两天。
介入手术,大剂量的化疗药物和解毒剂混合打进肝脏,痛苦非一般人能承受,介入做完以后,陆槐发起了高烧,体温在四十度边缘徘徊,胃**本来就弱,却又不能进食,不时的恶心干呕磨得他喉咙出了血,吐出的粘ye里带的血丝越来越多。
琦琦和护工一起守在病房,她把这里当作了最后的避风港,陈嘉潞死了,公司乱成一锅粥,她不知道助理这份工作还能做多久,不过她就是想守在陆槐身边,看到陆槐还活着,感觉会心安一点。
陆槐时而清醒,便会询问琦琦,陈嘉潞的情况,琦琦只能打马虎眼,语气里带着哽咽,眼圈也被憋得通红,陆槐注意到了这些,也没有再问下去,料定陈嘉潞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心脏一抽,偏头一口带血的粘ye呕在枕边的隔离纸上。
琦琦心慌地哭了起来,陆槐伸出被输ye管扎得青紫的手握住琦琦的手腕,艰难吃力地说道:“告诉….我实话。”
其实陆槐浑身痛得睡不着的时候,已经听到床边的两个护士小声议论道:“诶,你看新闻了吗?陆槐的经纪人开枪自杀了…还是一个长得漂亮又能干的女的….这个年头明星经纪人不好当啊,染上那种病…太不注意防范了。”
“唉,陆槐这么帅的小鲜rou,沦落到这个境地,也是被他经纪人连累的….我对陆槐印象蛮好的,多认真的一个小哥哥,太可惜了….”
陆槐闭着眼,紧紧咬着牙关,想到和陈嘉潞相处的往昔,想起姜芸在的时候….交揉叠错的疼痛感就像要把他身心榨干一样,沉重得让人窒息。
琦琦哭得说不出话,这时聂焰从后面走到陆槐的床边,不知是怎样的默契,他明白陆槐其实已经知道了陈嘉潞的事情,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面对,才会在一次次昏睡醒来时,询问琦琦这样的问题。
聂焰淡然对陆槐说道:“陈嘉潞死了,自杀。”
琦琦吃惊地扭头望向聂焰,难以认同他如此直白的回答。
陆槐拉住琦琦的手无力垂下,忽然被一阵截腰般的剧痛穿透,心率直线上升,心电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
他虾姑般地蜷着身,医护急忙过来,推开了聂焰和琦琦,拉上帘子手忙脚乱开始抢救。
聂焰早上忙着召集律师和宣传处理陆槐的事情,晚上来医院探望,看到陆槐虚弱的样子,他会有冲动想要俯身亲吻他….
世上恐怕只有聂明晖知道他如此奇怪的癖好…
他可以坐在陆槐床边盯他的脸盯一个晚上,在控制和冲动之间不断徘徊,想当初他在崔骏生的指引下特意坐私人飞机赶到武汉,在那个叫做汉江艺专的地方第一次见到陆槐的时候,心里也是惊喜的。
聂明晖,这个他最在意的人,已经把他当作了恶魔而远离,不惜成为富婆身边的玩物也要远离,这是多么激烈的恨意啊,而陆槐的出现就犹如聂明晖的重生。
犹如,他可以和这个人重新开始。
就算只能当朋友,也想让陆槐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视野里。
走出病房,琦琦带着一些胆怯怪责聂焰:“你为什么要跟陆槐说这个?他现在情况这么差,你真的不怕他有个闪失吗?”
聂焰摇摇头,表情随意平和,“不会,他还牵挂着盛晓舞,不会死。”
琦琦惊讶于聂焰这样的回答,他和陆槐才认识多久啊,为何如此笃定?….
聂焰站定,双手有些发凉,揣进裤兜,对琦琦交代道:“后面的事情,估计陆槐会跟盛晓舞搞绝交什么的….到时候可能会拉上你当盾牌,你不要当真就是了….”
琦琦一惊,还没来得及问聂焰这句话的意思,聂焰接到电话,又是律师打来的,挂断手机,跟琦琦说了句:“我很忙,先走了。”,两个保镖跟上来,他便离开了。
……
睡了两天两夜,盛晓舞已经退烧,又在盛涛的劝说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赶上出太阳的早晨,拿了一些陆槐可能用到的内衣内裤毛巾等日常用品出了门,刚走出小区,便看到一辆银色奥迪停在马路对面,聂焰穿着黑色连帽羽绒,戴着口罩和墨镜,裤子鞋子都是黑的,就跟街头杀手一样,靠着车门朝她挥了挥手。
她假装看不到,继续朝公交车站走。
聂焰跑过马路,拉住她的手,取下眼镜口罩故作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认得出我。”
“你打扮成这样,鬼才认识你….”
正说着,她甩开聂焰的手,又紧张地四面八方望望,斥道:“快戴回去!你是想让我也被记者盯上是吧!”
聂焰雷打不动调侃道:“和你这样体型的女人,不会传出什么绯闻的。”
“你….”
盛晓舞懒得搭理她,对陆槐的担心已经可以让她屏蔽掉一切,继续朝前走。
聂焰重新戴上口罩和眼镜,拉住她,“我开车来就是接你去医院的。”
“我平民一个,不用你接。”
聂焰眉头跳了一下,想皱又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