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和洪澜在迟府住了大半个月,罗勤耕终于回到迟府,将他们接了回去。
那之后,罗勤耕发现罗浮生变了,开始会主动练字,会学着控制自己的性子,在他的口中,柳老头也变成柳先生。
这些变化让罗勤耕很是开心,见他的字进步很多之后,特地给他加了一个鸡腿。
转眼又过了两年,这天下午,洪正葆急匆匆来敲他们家的门,要罗勤耕和他一起回金城,说是迟府出事了。
罗浮生一听,立刻跳下了床,硬要跟着去。
罗勤耕想他和迟瑞年纪相仿,真的事急,或许还能照看一点,便同意了。
罗浮生将自己的枪别在腰后,跟着上了车。
这个时候的洪帮已经成立兴盛贸易公司,有了些资本,前段时间才买了一辆车,洪正葆开着车,三个人往金城出发。
“出了什么事?”罗勤耕问道。
“迟大哥死了。”洪正葆道。
“怎么这么突然?”罗勤耕惊讶的看向洪正葆,连同罗浮生都被这消息给惊了。
“刚才我去林公馆刚好碰见迟府门房,门房说七天前迟大哥就被人杀了,警察将尸体抬回局里,开始说是没线索不准领走,再去问沈虎居然逼大嫂改嫁,林先生又去了南京,金城更是没人能动得了沈虎,那王八蛋仗着有枪做了不少坏事,这次去一定把他给办了。”洪正葆怒道。
“上次你入狱是因为许家,迟大哥和我一起去找林会长,林会长找崔市长出面保你,许家和他有些交情,崔市长便同意沈虎去金城当警察局局长,因为大烟,迟大哥一直不同意许家加入上海民主商会。”罗勤耕看着窗外已经黑的不能视物的天,语调很慢,这是他整理想法的习惯,“迟大哥的死,应该和许家逃不开关系。”
赶到迟府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
府门口的石狮子上面挂着白花,府门上也换上了白灯笼,房门见是他们来了,立刻进去通报。
玉融和迟瑞在大堂守灵,罗浮生跟着洪正葆和罗勤耕快步走进灵堂。
迟府里弥漫这一股尸体的腐臭味道,罗浮生想吐,硬是压着没让自己吐出来。
罗勤耕他们将麻给戴上,然后点了一根香,看着排位上迟昇广的名字,沉默地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罗浮生从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看着迟瑞,两年没见的人又长高了很多,就像自己这两年也长高很多一样,身上穿着素服,额头上的麻长长地搭在背上,脸跟刀削一般冰冷坚硬,好看的眼睛呆愣地看着盆里的火堆,僵硬地将手中的纸钱扔进去。
迟瑞安静地仿佛连呼吸都没了一样。
罗勤耕在得到玉融的同意之后,给他罗浮生戴了孝。
“浮生,你迟伯伯对爹有救命之恩,爹要你这辈子都保护好迟瑞,记住了吗?”罗勤耕道。
“知道了爹。”
罗浮生应得干脆,给迟昇广上了香,就跪到迟瑞身旁,拿过他手中的纸钱帮他烧纸。
迟瑞转过头见是他,拿起了身旁另一叠纸钱。
罗浮生见他脸色一片死白,轻声道:“要不你去休息休息,这灵我帮你守。”
迟瑞摇摇头,看向跪在他身旁的玉融道:“娘,你已经守了一夜,先去休息,这里有儿子。”
玉融缓缓地摇摇头:“下葬的时辰快到了,你爹最喜欢我们在一起,最后这一程,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洪正葆和罗勤耕已经离开了灵堂,找了刘管家一起去看老太太,打算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迟府在金城是大地主,不少村民都租着迟家的地,迟家人又多行善,因此来拜祭迟昇广的人非常多,香炉都已经插不下。
罗浮生烧着纸钱,门口却传来一阵喧哗。
一群土匪打扮的人冲了进来,迟府已经有不少家丁被打翻在地上。
迟瑞和玉融没想到有人会在今天来迟府闹事,忙站起来想去外面看看,跪的太久的膝盖根本就无法支撑,两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丫鬟忙将玉融扶着坐在了椅子上面,罗浮生蹲在地上,抬着迟瑞的脚,轻轻地揉着膝盖和腿来疏通血脉,他怕迟瑞会将自己的腿跪废掉。
门口的喧哗越来越大,已经近到灵堂门口。
罗浮生抬头一看,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灵堂,然后走向他们这边。
迟瑞用力撑着罗浮生的手想站起来,罗浮生干脆将他半扶半抱地护着,怀里的人瘦的有些过分,罗浮生的心也跟着疼地厉害。
“都说这迟府最是重礼,怎么我来祭拜一下迟昇广,你们都不许进吗?”严正道。
罗浮生将迟瑞和玉融拦在了自己身后,手已经伸向了身后,他的腰上别着枪。
玉融撑着椅子把儿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下冷笑道:“若是真心实意的祭拜,我们迟府当然欢迎,若只是来看笑话,那要小心了,鬼神都在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