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不再如刚进来般拘谨,他走到迟瑞身旁并肩而行,偷眼看他。
和大上海的那些公子哥很不一样,迟瑞的眼睛里面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高高在上,罗浮生并不知道,这叫平等以待,他只知道这个人很好,这个人笑起来很让人舒服,这个人自己很喜欢。
洪澜年纪最小,很快就和几个年龄也偏小的丫鬟们玩到了一起。
迟瑞坐在石凳上喝茶,罗浮生站在栏杆旁,看着满池的鱼暗道可惜,他知道,若是自己说要拿去烤了吃,迟瑞肯定不愿意。
虽然今天只第一次见面,可迟瑞不愿意的事,罗浮生想也没想地跟着不愿意。
“你们金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罗浮生嘴里包着一块绿豆糕问道。
迟瑞笑道:“等一会儿吃了中饭,我带你们去外面玩儿,那上海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上海好玩儿的可多了,赌坊夜总会,什么都有。”罗浮生喝口茶,这绿豆糕有点噎人。
“夜总会是干什么的?”迟瑞有些好奇地看着罗浮生,这东西倒是没听过。
罗浮生见他就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有些紧张,脸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忙转过头看向满池的鱼。
想起夜总会里面那些人搂搂抱抱的样子,他不想让迟瑞误会自己也是那种人,便道:“就唱戏的地方。”
“什么戏?越剧吗?”迟瑞道。
罗浮生点点头,他可没听过越剧。
“那现在的头牌是谁?”
“头牌?”罗浮生想了想,唱戏的有谁他可不知道,不过迟瑞没去过上海,撒个谎也不会被戳穿,“就兰桂坊的小黄莺。”
罗浮生最喜欢听她唱歌,总是算准时间,一到表演的时候就偷溜进去,然后被兰桂坊的人打出来。
“小黄莺?袁派还是范派?”迟瑞有些激动地问道,一听这外号就知道嗓子应该不错。
他虽然没有怎么去过戏堂,倒是听过唱片,特别喜欢袁雪芬的西厢记。
“什么派?”小黄莺和自己一样,只有爹没有娘,那兰桂坊是许家的地盘,小黄莺就算是许家的人,虽然小黄莺并不喜欢许家,“许派。”
“许派?是新的一支吗?”迟瑞倒是没听过。
罗浮生抓抓脑袋,新吗?小黄莺在兰桂坊唱了两年了,现在好多人都是奔着她去的兰桂坊,她今年才十八岁...不是,迟瑞问这么细干嘛?难道也想像那些公子哥儿一样给小黄莺送花送钱?
罗浮生想到这里道:“不新不新,二十二了,老女人一个。”
“二十二岁?哪里老了?”迟瑞笑了笑。
罗浮生闻言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想迟瑞知道那么多关于小黄莺的事情,虽然他也很喜欢小黄莺,可并不想迟瑞也喜欢。
迟瑞:“她......”
“她都嫁人了。”罗浮生忙道。
迟瑞本想问问她的演出时间,看能不能和爹商量去上海听听,没想到罗浮生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思前想后非常不搭,想着大概是自己将人问烦了,于是笑了笑道:“嫁人了就没演出吗?”
“嗯,回家当娘了。”
罗浮生不光给小黄莺虚长了好几岁,把她的终生大事给办了,还免费送了一个孩子。
正说着话,迟夫人就派人过来让他们去饭堂吃饭。
迟瑞带着他们到了饭堂,罗浮生拉着洪澜给迟老夫人和迟夫人行了礼。
玉融笑道:“这几天你们就先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丫鬟仆人,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这件事罗浮生倒是有准备,洪澜在睡没听见,一听罗勤耕已经走了,眼泪一下子就砸了下来,也不出声儿,就哭。
迟老夫人看的非常心疼,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道:“不哭不哭,吃了饭,让你迟瑞哥哥带你们出去玩。”
罗浮生从小就在外面称王称霸,可面对这个妹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其他人要是哭了,他能打得不哭,洪澜只有哄,于是拉着她的手道:“哭什么,有哥在,下午出去玩给你买糖葫芦和小糖人。”
“我要两个。”洪澜闻言止了哭,罗浮生的留下对她来说是现在最大的安慰。
“好,两个。”
罗浮生揉了揉洪澜的脑袋,抬眼见迟瑞正安静地看着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
“好了,我们先吃饭,今天有烧鸡,我们洪澜吃鸡腿好不好?”迟老夫人拉着洪澜,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好。”洪澜立刻点头。
罗浮生:“......”
迟府就迟瑞一个孩子,玉融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两个人对洪澜好地不得了。
罗浮生安静地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是罗勤耕的规矩。
吃了饭,迟瑞叫小利赶了一辆马车,带着罗浮生和洪澜去四方街。
四方街是金城的老街,两边全是百货郎,什么都有。
洪澜拉着罗浮生不带拐弯的走到糖人面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