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被港生的诬告惊到目瞪口呆的我,虽然极力辩解,怎奈港生这个诬告者竟比我还要激动,一口咬定了我就是个偷盗他财物且被发现后恼羞成怒、出手打人的坏人,他一定要追究到底。如此一闹的后果便是各执一词的我俩都被带去了警局问话,坐在问询室里,我真是欲哭无泪,想我任大记者曾经采访过多少警察、罪犯,哪一次进了警局不是被捧着、敬着?那时的我怎能想到风水会流轮转,转到如今我自己竟成了被审问的对象?偏偏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害我到这步田地的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却是——
华港生啊华港生,我跟你究竟什么仇什么怨?我不过是不再爱你,想要和你分手,免得彼此耽误,你就要这样害我?!亏你还是个男人!
我坐在问询桌前恨得牙根痒痒,好在我任菁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他们警察的工作流程也算有些了解,即使心中再愤恨也维持了表面的冷静理智,如实回答了警察们提出的每个问题,包括这位报案人跟我是什么关系,又是因何缘故举报我偷他手提电话,以及他脸上的那个巴掌印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番解释下来,负责询问我的警察倒是听明白了,尤其那个做笔录的女警似乎还挺同情我的,可惜当她一听我说出那报案人的姓名,顿时便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停笔叫道:
“等一下,你说他叫什么,华港生?中华的华,香港的港,诞生的生?该不会是那个著名作家吧,就是写了<天若有情>和<我的父亲母亲>的那个?你说他因为分手就对你怀恨在心,污蔑你偷他东西?”
“没错,就是这样。”
我攥起拳头万般肯定地道,可那女警听了却是连连晃头,语气竟比我这个受害人还要坚定地道:
“不会的吧,我在他新书发布会上见过他本人呀,很温和很有涵养的一个男人呢,怎么看也不像你说的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你会不会搞错了——”
“我没有啊,长官!他真的是华港生,也真是我前男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自从我提了分手他就一直在纠缠我,我承认打人不对,可他那样诅咒我,我也实在是——”
我冲着那位女警满脸真诚地恳求,一心盼望她能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对我多点同理之心,向我伸出援手,还我清白,谁知那女警对我的态度却是愈发的不满,连手里的笔也放下,一面用眼角的余光不断扫射着我,一面嘲讽地道:
“你既然知道打人不对,干嘛还动手啊?别看你是女的,可人家真要告你,你也并不冤枉!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电话呀,这一加上偷盗,性质可就更严重了——”
“什么偷盗啊,您这是冤死我了,那个手提电话原本就是我的!是他在诬陷我啊!长官,您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好人呀!”
那女警一口一个“人家”的腔调让我又气又急,心中暗骂她该不会是华港生的书迷,被他对外的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所骗,为了这点私心和偏爱便对我先入为主?我知道那华大作家拥趸甚众,随便在酒楼喝个喜酒都能引来一大帮,谁能想到连警察局里居然都不是“净土”?而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居然全赶上了?!可是不行啊,我不能就这么认栽,我还要写我的特稿、要等Albert回来团聚呢,我那光明万丈的未来,岂能毁在他区区华港生之手?
好啊,华大作家,放马过来吧!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别怪我任菁菁同样不念旧情,既然你得不到我便要毁了我,那我也只好针锋相对,把你那伪善的真面目统统抖出来了!
下定决心的我沉下脸来,重重地清一清嗓子,将今夜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道出。当然我的讲述也并非没有侧重,对于Albert和我的故事,以及佩德罗的相关情节我都是一语带过,我的目的只是要让审问我的警察明白,那位华作家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谓的温柔纯良都不过是表面功夫,是做给外人看的,真实生活里的他既软弱又冷血,几乎没什么担当,谁要是不能像他母亲一样对他百依百顺,他就翻脸无情……说到最后我和那女警察差点吵了起来,逼得那位男警察不得不起身调停,好说歹说将她劝了出去,换了另外一位女警来做笔录,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两三点钟,我和港生也依然僵持不下,尤其我俩都坚称自己才是那手提电话的主人,而要命的是警察们显然更相信他一些,除了他那斯文的外表和著名作家的身份,还因他能流利地说出那电话的购买地点以及当时的价格,说得头头是道,而我除了能说出那电话的号码外别的便一无所知。虽然我也声明了那部电话是别人送我的礼物,至于港生他平时就爱研究些电子类产品,对市面上手提电话的行情比较了解根本不足为怪,说得出商店和价格也不能证明那电话就是他的,但那些警察对我的说法也只是报以轻笑,一个个颇有些不屑地问我道:
“那请你告诉我们,那部手提电话是谁送给你的?他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我们可以把他找来,让他为你作证——你请说吧,他是谁呀?”
“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