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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人要挟不成,李渊清当机立断,护着陈染怀急忙忙的去救那名被抓走的弟子。
密压压的人群涌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齐刷刷的都是些仍含着稚气的少年的眼睛。
李渊清再这些属于少年的既木然又纯真的眼神的注视下,迟疑了,沉默了,但又出离的愤怒了起来。
此时,大后方的青城弟子们也跟着sao动了起来,愤怒的,破口大骂的,义愤填膺的……喊什么的都有,但都明确的表达了同一种意愿——“掌门,请下令吧。让我们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李渊清自顾尚且不暇,又需护着完全没了武功的陈染怀向前移动救人,却仍是分心去高声指示最后方的本门的弟子:“不准过来!过来只会给我添乱。任何人都不准过来,否则以违抗门规论处!”
他只开口说话间,已经被三五名少年分别抱住了两腿,刚甩脱脚下,腰间又挂上了一个少年,就连脸上也添上了一缕新红。此时此刻倒也映证了那句老话——蚁多咬死象。但即便被逼至此,他仍是固执己见,既不肯开口求援,也不愿出手杀人,只依从本心,将少年们或点xue、或打晕,丢至一旁。
在接连打晕了五名持着武器冲上来的少年后,李渊清终是怒不可遏地对着高处恨声道:“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你们将一群是非不分善恶难辨的孩子拉出来送死,你们还是人么?!你们,这群——畜生!畜生!!!”
“不敢当。”黄溯回拉起滑落的衣襟,袖手立在断崖边,没什么表情的回答道,“不过是生存习惯罢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包括我们教主在内,没有例外。”
“何必提这些没用的。”白元奉也已经走出了大帐。
他站临崖边,在猎猎山风中,居高临下,如同观赏某场并不好笑的闹剧似的,带着疏离的冷漠,平静的注视着脚下的一切。
但当他面对李渊清时,已然换了一副面孔:“师父,不,我还是跟小怀一样喊您一声掌门师尊吧。您看您这又是何苦呢?因为秉持着心中那点可笑的善良,您最终很可能谁也救不了了。”他笑得颇有几分邪气,“要不,还是我来帮您一下——二选一,您只能选一个带走。”
他轻轻淡淡的唤了一声:“青龙白虎。”说完,又突然笑了笑,“我的耐心有限,大概只能给您十个数的思考时间。”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黄溯回已经开始倒数计时道:“十……”
李渊清的正前方、崖底的位置,传来了一声哈哈大笑:“他娘的,我最喜欢玩游戏了。”正是那名被称作白虎的吊梢眼青年。
白虎捞起身前人的衣襟,擦了一把混有血水的汗水,故意迎着刺眼的阳光,比比划划的将手中的大斧又向下压了一分,笑出了一对儿小虎牙:“你们掌门杀了我的人,如果我也杀了你,那也是一命偿一命了,也还算公平吧?”
他调侃似的拍拍眼前人的脸蛋,勒令道:“来,哭出个带响的给爷爷听听看。”
他的这一番动作,立刻换来了回应似的一声哀嚎:“掌门师伯!掌门师伯!师伯救命啊!”
“……九……”
李渊清一边护着陈染怀,一边拨开人墙想上前去救人,却又听见身后同时响起一声冰冷又毫无感情的劝解:“同门被抓师父受困,你若执意跟着他们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最后落得三个人谁也走不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八……”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青龙兽面的黑衣人影已经站在了陈染怀的身侧,他一手正搭在陈染怀的肩侧,离陈染怀的颈部动脉十分接近,双眼则一瞬不烁的盯着李渊清,看似正在说服和保护陈染怀,但对李渊清来说,却又更像是某种隐秘的威慑。
李渊清急了:“小怀,别听他胡说……”
“……七……”黄溯回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沉稳不变。
又听见前方再次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白虎慢条斯理地在“人质”身上豁开一条滋滋冒血的长口子:“看来是你他娘的喊得还不够响亮啊。你看你的掌门师伯都分心了哪。”
他拭了红色的鲜血,抹了人质一脸,兀自开心道:“哎,红色的,透明的,你的血。看,漂亮吧?”然后嘿嘿嘿嘿的得意的笑着,活像个变态。
“……六……”
“人质”吓到脸色惨白,瘪着嘴呜咽,哭得涕泪交加,腿软得几乎快要给李渊清跪下了:“师、师伯,我还不想死……呜呜……不想死……”
“不许哭!”李渊清怒其不争的厉声喝道。
但他也深知呵斥也无用。
染景这个孩子天生就胆子小。平时无风无浪时尚且要战战兢兢的躲开众人,生怕会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稍大一些的风给吹跑了,又何曾见过这般的大阵仗?这倒好似对方早已经完全摸透了青城的底细般,怎么那么巧,从万千人中,偏偏就挑中了他?
“……五……”
李渊清在心底频频的催促自己,快啊,再快些。他手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