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腕表上的紧急求助信号,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止血剂什么的我早就给书成注射了。所以,抬了他上车后我却发现我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我再次面临一桩有生以来最讨厌的事:等待。
以为接到诊断报告书之后,我永远也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可笑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路上,护士长一直絮絮叨叨地在骂我没有职业道德、职业素质、职业修养。最后,就差没骂我没人性了。
其实也是啊。就我现在这副手足无措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国家一级医疗急救志愿者的样子。
书成被推进手术室之后,很快有人找了来。不过,来到人不是丰山书院的。
林·络一脸不耐烦地进来,身后还有一大堆穿着黑色劲装带着臂章的人。两个褐衣的人躬身站在他身后。那装扮越看越像是电影里的宫人。
“书成在里面?”林·络打着唉声问。恨不得我告诉他里面的人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我耸了耸眉,道,“怎么你来的?”
“名义上,我跟他有过婚约。”林·络长吐了一口气,闷闷地道,“君上硬逼着我来负责的。”
他身后的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斜睨了我一眼。
我听得糊涂了。这是什么跟什么?书成不是跟清都有关系吗?
于是,我盯着林·络问,“你是谁?”
“问得好!”林·络笑了起来,无法抑制,“可我不知道。”
和林·络纠缠了一回,我的神智开始有点迷糊。正在忙着清理思路,急救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拉住我就往里面拽。
“干嘛?”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身后那道门已然关上。
手术室里一片安静的雪白。护士们急急匆匆地在各种仪器间走来走去。主刀的医生不无鄙视地对我说,“你不是志愿者吗?闭上嘴。按照护士长说的做。”
一个护士利落地给我换好衣服。然后,洗干净消过毒之后,他们居然把我按在了书成另一边的手术台上。
看那架势,他们居然打算让我给书成输血。
我惊了起来,急忙喝止拿着针管瞄准我手臂大动脉的护士,“不行!”
护士们一致地回瞪了我一眼。出于常理地嘲笑我这个“胆小、不负责任”的志愿者。
医生没有回头,却停下手上的工作说,“他失血过多,本市的血库里像他这类血型的血ye不足。我们查了资料,眼下找得到的跟他匹配的人也就你了。而且你是志愿者,即便有别的人可以输你也应该是首选。”我愣了。我的血型是极为少见的负乙型Yin性。算是稀有血型。原来,书成也是。
我慢慢躺回台上。
门外的林·络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但是,我好想突然明白过来。书成跟我说的那句话。拥有我的方法吗?这也许就是他的办法。
我安心下来。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吧。
身侧的书成脸色苍白,眉眼间的线条却是坚韧的。
我已经没有太多可供仔细思考的时间了。或者,书成的办法是最好的了。
针管透过皮肤带来了一丝凉意。感觉有什么东西沿着血管热乎乎地往外流淌着。
不是血ye。
是我对书成的,想念吧。
感情汩汩地随着血ye一起流出,而我的意识则慢慢地消失在甜蜜的相思里。
+++++++++++++++++++++++++
再次找回意识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无法睁开双眼了。耳朵里听到的是书成微弱的哭泣。
我试图抬手,却没有成功。书成应该就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到他的呼吸。
莫非是因为大量输血让我的大日子提前来临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幸好,所有该做的准备都有了。幸好。
“辉?你笑了?你醒了吗?”书成的声音响起,嘶哑得失了所有珠玉之声,却充满了惊喜。
最后的日子,居然不能好好看一眼书成了。我的遗憾大约就是这点了。
幸好脸部肌rou还能勉强动一动。于是,我又笑了笑。
书成兴奋地立刻叫来了医生。然后,我听到了方·旗的声音。
几双手在我身上加诸了许多仪器。一轮检查之后,我的眼皮被揪了开来。
很遗憾,我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医生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低低地讨论着我的病情,最后都以叹息结束。
“所以,我认为把他交给我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个时候猛然听到子见少君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
一双粗糙的大手伸进被窝握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左手边应当是书成。右边的这个人是谁?
那双手的手心和虎口长满了老茧。干燥而温暖。
我心里有点郁闷:这不是诚心欺负我吗?
很快他们似乎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