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郡王府的门口挂上了白色的奠幅。
有不少同村的人断断续续地来到王府门口焚香拜祭。
然而时近午夜,前来王府祭拜的官员名流不但没有少下去反而多了起来。为了方便进出,大总管站在门口把好些村民遣散了。
小暖少君拉了我的手站在厅堂的角落里观望了好一阵子,才决定还是从后门走。
走的时候,门口正在一阵sao动之后沉入一片寂静。我好奇地回头一望,正好看到一个发色奇特的男子跨进门槛。他的手里横抱着一个人。因为狐裘遮身,我没有看清楚那容貌。
小暖少君暗中拉了我一把,急忙把我扯过去。
匆匆赶到后院,权·修宜居然客客气气准备好了马车等在那里。我受宠若惊地朝他低了低头。
“赶紧走吧。前厅一大帮子人等着招呼。我没空理会你的。”他不客气地把我塞进车里,半晌又叮嘱了一句,“外面冷。千万呆在里面。”
我嗤笑。
就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不就是让我不要被人看见吗?我还不至于这么下贱,都不能入别人的眼了?
我哼了一声,也没有作答。
车子慢悠悠经过王府的大门前。我似乎又听到里面一阵子喧闹。略略打开车窗帘子,却看到一个人被抬了了出来。灰白的鬓发边鲜血淋漓。竟然是安嬷嬷。
我吃惊地一掀帘子打算跳下车去,却被一双大手着力推回了车里。
“好好在里面呆着。”子归少君的声音沉沉响起,震得我眼发花。
车子外面的灯光乍然暗淡了下去。车轮碾压在结了冰的道路上发出咯得咯得的声音。周围沉入了一片静寂中。连王府里的悲泣都遥遥的,像隔着几重天一样。
我缩进车子里,细细鉴定整个事件的奇特属性。
“王府里现在没有人手。到了羽京我还得去接个人。”子归少君咳嗽了一声,有点费力地解释了一通。
他人在外面赶车,我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脸色。不过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又多尴尬。
我也不是笨蛋,不会去为难他。
只是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够劳动子归少君亲自为我驾车。权·修宜那家伙一定瞒了我什么事情。
我愣了半天的神,才幽幽问道,“郡王走了之后,是不是要由权·修宜继承爵位?”
子归少君马上做出否定,“郡王是嫁到权家的。修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无权继承。所以爵位现在要被收回了。”
我哦了一声,接口道,“那郡王府也要被收回咯?”
“是的。”
“话说权家是哪个权家啊?居然能赢得一个郡王下嫁。”我带着满腔的好奇心问道。
子归少君一笑,道,“是七情都的权家。或者你应该知道的,清都的家臣当中也有一家是姓权的。那是修宜的本家。”
我深吸了口气。
七情都的权家。应该很好找才对。
乡下的路是一片昏暗的。等外面透进来一些光亮的时候,我知道羽京已经到了。
马车依然停在旧城的北门口。因为旧城严格恪守着城门开关时间,所以眼下两扇厚重的桐木大门紧闭着。
“城根边有一些人家可以借宿一晚。今天只好委屈你了。”子归少君在临走之前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我连忙抱着肩膀往那几排平房那边蹿去。
半夜里的冬风尖得简直可以把rou都削下来。
我厚着脸皮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主人家看我冻得直打颤,嘀咕了几句到底是把我让进了屋里。把人从暖被窝里拖出来的事,我居然也跟在权·修宜的后面做了一回。估计会被那屋主骂上好几天。奈何天寒地冻,我也顾不上了。
能够半夜里起来应门的到底还是心地善良的人。屋主马上叫醒了这家的女主人。给我烧水铺被子。倒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
老式的木结构房屋到底冷了些。这天晚上我捂着女主人给我抱出来的新被子结结实实冻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屋外有了动静我赶紧起来。留了点住宿费用给屋主,我就连忙道了谢走人。
赶着第一班开往新城的公交车,我在八点多的时候回到了青影的员工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鼻涕眼泪齐流,咳嗽高烧不断。
凌秋路几天没见我人影终于找到宿舍后才发现我的状况,赶紧把我扔进医院。一边他还不停抱怨什么工作量又得增加了,论文进度赶不上了什么的。听得我头大如斗。
拜托,好歹我也在生病啊?体谅一回吧。
谁知道他一瞪眼来了一句,“生病了?生病了为什么不上医院?窝在宿舍里等警察来发现你的尸体啊?”
我被他噎得,病都好像加重了几分。
我这不是烧糊涂了吗?原本打算撑一下的,谁想到病势来得这么猛。
迷迷糊糊昏死过去之后,我浑然不觉地在医院的病房里躺了大约有两天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