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粟深深吐了口气,抬起头来,冷静开口询问:“王爷,小人不知有何疏漏,请王爷明示。”
慕舞月冷冷一笑,这魏城粟好生镇定,不是老谋深算,便是身正不怕影斜,若是后者,他真心愿将府内事物交给此人,不动声色冷冷一笑,走到魏城粟身前蹲下,中指挑起棱角分明下颚。
“魏城粟,好个魏城粟,事迹败露也镇定自若,还真是有些大将风采,我这德龙王府是容不下你这尊真神了,来人给本王绑了。”说话,涌入三五名侍卫,三下五除二便将人绑了个瓷实。
“你们几个,在院子里好好伺候魏管事,伺候不舒坦了,本王定罚不赦。”一人压着魏城粟来到房外小院,另外几人准备了长凳、长鞭,说话功夫,魏城粟已被按到长凳上,皮鞭抽打的声音在夜晚格外瘆人。
凝眉低着头一言不发,神色也未有变化,慕舞月冷冷一笑,让凝眉将椅子搬到门口,他要亲子看着魏城粟如何的神通广大,见慕舞月坐在门口,行刑的侍卫更不敢手下留情,用力愈恨。
很快血腥的味道扩散在浓浓夜色中,噼啪的声音,听得人一阵心寒,慕舞月极讨厌官宦滥用施行,这会儿,也怪魏城粟,死扛着不肯开口求饶,三十鞭子下去,魏城粟已陷入昏迷,侍卫询问是否继续。
“弄醒他。”这些侍卫,大多出自禁卫军,别的本是没有,这折磨人的刑罚,绝对比你想象的残忍。
落到他们手上,莫说你是血rou之躯,便是练就了铜皮铁骨,也难逃一死,因此,民间有一说法,宁见阎王面,休落禁卫手,一盏茶的功夫,魏城粟已浑身颤抖由侍卫架着跪倒慕舞月脚下。
人是醒了,意识还是模糊的,借着屋内的光亮,慕舞月也看到了魏城粟背后的血rou模糊,气未消,也不愿再为难他了,日后如何,与他也没了关系,让凝眉送他出府,呵退了伺候的人,将自己甩在床上,懒得退下衣衫,盖紧了被子,满心疲惫,龙翔帝的脸,此时又清晰起来,眼眶也瑟瑟发疼。
午夜时,天空淅淅沥沥飘散起雨珠来,睡梦中纤纤细雨滋润的静谧伴眠而生,翻了个身,抱紧了被子,又沉沉睡去,一夜好梦伴雨去,天明时分,飘飘洒洒的细雨陡然转成瓢泼,屋檐下水珠坠落的声响,热的人不能安生,睁开眼,叹了口气,扯过厚厚软软的软珍,垫在胸口,打了个哈气,难得好梦,被这雨搅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这雨非但没转小,却有愈演愈烈之势,睡是睡不成了,干脆披了件外袍,寒冷的风灌进单薄的衣衫中,打了个冷颤,拉紧了衣襟,磨开了墨,自笔架上取了只毛笔。
手指一碰到冰冷的笔杆,还是打了个冷颤,凝眉适时出现,给慕舞月加了件衣衫,安静退至一旁,并不开口,风雨交加,这园子里新移来的花,想来不会好过,琢磨着是否再聘请个新花匠来。
凝眉心细如尘,想得也远,慕舞月这边洋洋洒洒,新取的墨块用了近三分之一,动了动略感僵硬的脖子,侧头瞄了凝眉一眼,这姑娘还真沉得住气,不多嘴,不询问,守口如瓶,真是难得。
“凝眉,你就不想说点什么?”靠在椅背上,闭幕小寐,见这雨势怕是傍晚也难停了。
“王爷需要凝眉问什么呢?魏管事即便无显意,其心也当诸,凝眉这点道理也不懂,当真辜负了王爷一片期冀,才当真该死,凝眉绝非皇上派来监视王爷的,除了王爷,凝眉不会听凭差遣。”
凝眉这一番话,眼下听来,是誓言效忠,袒露心声,日后慕舞月回想,当真佩服凝眉心思缜密,语言Jing巧,若是放在21世纪,定是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可怕人物,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栽在此女手上。
“凝眉……揣摩上意,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目露凌厉,拢了拢衣襟,又恢复常态。
“凝眉,你太聪明了,自信可看透这世间一切,正是你的聪明,你见识了太多人性的弱点、Yin暗,高高在上,苍生在你脚下,任你嘲笑……习惯掌控一切,让你忘了,人间最平凡的感情,看似脆弱不堪的情感,你嘲笑不屑的情感,这话我没对他人说过,今日不妨告诉你,若非真心相托,我岂肯留在此处,恬不知耻的眷恋王爷的虚位?我是当真……当真爱上了东方无涯,爱上了身为龙翔帝的他……”
最后这句,慕舞月似对自己说般,轻若游丝,难以捕捉。
凝眉抬眼,见慕舞月落寞、伤感的侧脸,忍不住生出几分不忍,这样坦白,凝眉反不知如何开口。
凝眉心口闷闷钝钝痛起来,这般的王爷,怎不让人生出保护之心,她当真想保护王爷,不为奴仆,妄以女流之身保护王爷,哪怕只能端茶送水,她心安也,凝眉从未想过,自己会生出今日的甘心情愿。
“王爷,凝眉与魏管事辜负了王爷的期盼,请王爷不要心凉,奴婢日后……日后……”口齿伶俐的凝眉,急切中,竟不知如何开口,与往日淡定全然不同,慕舞月欣然一笑,伸手扶起凝眉。
“哎……这脑子,凝眉,你随我去坤蕊园,这些日子事叠事儿,竟把个大活人给忘了,当真该死……”慕舞月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