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回鹘王默延德就带着使臣进了宫,给钟南平的恶行向大燕帝说了一遍,然后说:“陛下,我等是来贵国朝贡的,钟南王如此无礼,实在是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大燕帝笑了声说:“哦?竟有此事?回鹘王若早些让人进宫,不就省得这番误会了。”
默延德见大燕帝话有所指,虽然理亏,但还是强硬道:“我也想早点觐见陛下,不想路上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就在驿馆小筑了几日。还请陛下通融。只是怀南侯的事,还请陛下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大燕帝看着默延德,“回鹘王想要什么解释?既然回鹘王要解释,朕恰好也有事情想要回鹘王解释。”
默延德一愣:“什么事?”
“朕听闻哈尔贴派使臣去了回鹘王那里。不知回鹘王作何解释?”
大燕帝突然发难,默延德当下一惊。早前哈尔贴确实派人来过回鹘,私下协定若是让北漠骑兵渡江,就将邺城三十里地全部归于回鹘。默延德听了当场没应声,等人一走,召集了一干大臣商议。最后还是葛勒说:“北漠借渡,若是赢了,给不给邺城还不好说。况且我们兵力不如北漠,哈尔贴真不给,我们也没办法强要。若是输了,大燕那边知道,定会举兵回鹘。再者,哈尔贴敢攻打大燕,未必能保证他就不会攻打回鹘。还请我王三思。”
默延德思来想后,觉得葛勒说的不无道理,但到手的好处要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那本王该怎么办?”
葛勒说:“以静制动。大王暂时先不要回复北漠,且看大燕与北漠哪边更甚一筹。”
结果一战下来,大燕明显占据了优势。默延德又与一帮臣子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大燕投诚的同时给自己争取利益,于是便带了葛勒等三位大臣上了朱城。本以为自己在驿馆不动,大燕那边就会派人亲迎,没想到却迎来了那么个结果。本来做好的计划泡了汤,默延德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跑到大燕帝这里要说法,却又被对方握住了把柄,觉得面上颇为难堪,当下冷着脸不说话了,也再不负先前强硬之势,明显理亏了下来。
葛勒见状,连忙上前圆场:“陛下,哈尔贴确实派了使臣来游说。但回鹘与大燕世代交好,怎会背信弃义?我们大王已经回绝了北漠使者,就是为了防止陛下误会,所以特意前来。还请陛下相信回鹘对大燕的忠心。”
站在旁边的袁睿道:“以往回鹘来大燕都有朝贡,虽说年年递减,陛下宽厚不与你们计较。怎么如今回鹘王来大燕连朝贡都不愿意给,这忠心就全靠嘴皮上下磕碰了?”
葛勒连忙道:“袁大人实在有所不知,回鹘这几年收成不好,今年更是雪上加霜,下了好几场冰雹,畜牧全都被砸死了,我们大王的国库全都用来赈济百姓了。所以此番前来,一来是与大燕消除误会,二来是希望大燕能够借给回鹘物资,帮回鹘度过难关。”
眼下大燕与北漠打战,钱粮都做军机储备,哪还有闲余物资?回鹘说的好听是借,若是不还那又能如何?肯定不能与回鹘开打,就算开打,也不是现在。袁睿与大燕帝看了一眼,咳了声道:“既是借,那恕本官多嘴,回鹘若是年年如此,回鹘王打算用什么还?”
默延德一听此话压着火气道:“你待如何?”
“不妨就以陇域以南为界归入大燕,钱粮自可借与回鹘。”
“你!”默延德闻言站起身来,被葛勒一拉,又愤愤坐了回去,“若是不愿意只管说,何必要给本王出此难题!”
“不敢!”袁睿道,“回鹘王也知大燕正与北漠交战,物资一事对大燕何尝不是难题?正因为回鹘与大燕比邻而居,世代交好。我大燕天子不忍回鹘百姓受苦,这才答应回鹘王的请求,怎么是出难题?再者陇域以南归入大燕只不过是暂做质押。回鹘王与大燕来往已久,也该知道亲兄弟明算账,也省得日后生出什么嫌隙,伤了彼此和气。只要回鹘还清物资,就立即将陇域归还。”袁睿笑了笑继续说:“每借出一石就在陇域以南划出一里地归属大燕,回鹘王愿意划多少大燕就借多少。一切全由回鹘王自己做主,大燕不做任何干预。”
袁睿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让默延德和使臣哑口无言,好半天默延德才说:“本王回去想想。”
“好说好说。”
从宫里出来,默延德道:“大燕人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叹了口气,想着来之前的一肚子要求只能作罢。几个使臣也是皱眉摇头,没想会三番四次的失算。葛勒安慰道:“大王,大燕没再提纳贡之事已经是不再计较了,还好我们没有和大燕交恶。”
默延德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好作罢,带人住回驿馆,老实的每天带着使臣去宫里觐见。
对于此次的敲打效果,大燕帝甚为满意,吩咐宫里设宴,款待回鹘王。席间默延德没再提怀南侯和借粮之事,大燕那边也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大燕帝君威施压过后,宣旨赏赐了回鹘王钱财绢帛。他这一手惯用的天子之术,让回鹘王惊喜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驯服。葛勒感概的同时也在庆幸押对了赌注,避免了将来回鹘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