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那边,哈尔贴收到探子的消息,带了几分喜色,笑道:“这帮南人,就知道窝里斗。”转而对乌介说:“等开春冰雪消融了,我们就打过去。”
乌介沉思了片刻说:“虽然怀南侯是调走了,但榆关还有施岩,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也不容小觑。依我看来,不妨等到大雪封山,施岩肯定会守关不出。到时候我们再派人夜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哈尔贴点头:“此计甚妙,让人包了马蹄子别走出声音。到时候我带兵装作撤走,迷惑施岩,你暗中留下,趁夜突袭。然后我从祁山小道绕过去与你一起攻城。”说到这,哈尔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一旦攻下榆关,中原便指日可待!”
“大汗,中原还有怀南侯。”乌介提醒道,“此人虽然年轻,但武艺不凡,又懂用兵之计,若不能除,定是大患。”
“中原的皇帝对他有忌惮。”哈尔贴说,“我们的人已经进了朱城,只要挑拨他们关系,必成水火不容之势。”
“就怕没那么简单。”吃过亏的乌介皱眉道,“怀南侯这个人很狡猾。”
哈尔贴笑了声:“命都不保,心眼再多有什么用。这帮南人,心眼弯弯绕的,最后不都给自己绕了进去。”想到榆关城头的那一箭,哈尔贴咬了下牙,心惊的同时又生出几分霸气:“倘若此人能为我所用,大燕必得。”
乌介不赞同的看着哈尔贴:“他可是大燕的怀南侯。”
“南人不是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是大燕的怀南侯不假,可他不是大燕人。”哈尔贴对于怀南侯的身世已经摸得十分清楚,把握十足的说,“就算不能拉拢怀南侯,只怕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也难免不会对大燕的皇上有想法。”
乌介看着哈尔贴一愣,转而想到了一个人,脑中灵光一现说:“大汗派他去了?”
哈尔贴顿时笑而不语。
一个月的禁足期一过,怀南侯就直接奔去了青衣楼,一千银票一甩包下了云梦公子,整天醉生梦死的,连朝都不上。任凭卫衣跪在门外,给嘴皮子都磨破了,钟南平就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就是不听。后来嫌卫衣太啰嗦,指着一帮莺莺燕燕伺候卫衣,趁着对方无分身之术的时候,带着云梦从后门跑了。
等卫衣好不容易从那帮人的包围下脱开身,却发现钟南平不见了,当场一掌震碎了桌子,吓得青衣楼里面的人都变成了缩头乌gui。老鸨心疼的看着黄花梨木的碎片说:“爷,怀南侯脚长在自己身上,我们还能看着不成?再说了,我们又是什么身份。您这样,不是让小的们难做吗?”卫衣看了眼老鸨,对方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卫衣忍住气,从兜里摸出银锭,扔下之后找人去了。
钟南王府的别院里,云梦正拿着梳子,小心的给钟南平梳头,看着那一头海藻一样的长发不由说:“侯爷的头发可真密。”
“是吗?”钟南平睁开眼,有些懒散的说,“像我爹吧。”闭了眼,脑子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很多人多说他长的像父亲,然而对于自己来说,父亲只是一个淡的不能再淡的影子。小时候自己在这里过了一段很是随心所欲的时光,明颜从来不要求他学什么,都是由着他性子来,说不好听点,就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那时他还小,也不觉得有什么,整天在自家院子里到处祸害东西,惹得一片鸡飞狗跳,明颜也从不说他什么,就连三岁启蒙的年纪,连先生都没有请,更别说什么饱读四书五经。所以到了庐阳公主那里的时候,他还是个大字不识的懵懂孩童。
后来进宫做了几年伴读,才发现自己一下子突然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被迫着迅速的长大,无人可以庇护。也许是小孩子天生就有一种野兽的直觉,对于危险比一般人要敏感许多,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对他学习什么并不上心,做一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显然是要安全许多。于是在顶撞了周弘燊之后,钟南平缩回了公主府,宁愿做一个不学无术的怀南侯。
只是他想躲,却躲不开,跟四皇子的冲突只因年少气盛,一言不合便动气手来。却完全没想到这样等于是无形中挑战了皇家权威,早已成为忌惮之人。到底还是年少轻狂啊!这么多年被敲敲打打的,只当是触及利益问题,却始终没想过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苦笑了下,抬手遮住眼,爹,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才一直不希望儿子成才。
感觉到钟南平情绪低落的云梦,不由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的梳着钟南平的发尾。
卫衣这边跟丢了人,找了钟南平所有去过的地方,唯独没想到钟南王府。只能回去向大公主请罪:“属下无能,没有看好侯爷,还请公主治罪。”
庐阳公主说:“由他吧。卫衣,从今天起,你不用跟着怀南侯了,所有亲卫也都撤回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卫衣一惊,抬头看着庐阳公主,带了几分不可置信,急道:“大公主!”
“退下。”庐阳公主凌厉的两个字,让卫衣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行礼走了。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