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一声:“上朝!”百官跪下高呼三声“万岁”之后,立刻有谏官上前拱手道:“臣有本要奏。”
大燕帝点头:“准奏。”
吴立立刻将怀南侯出入青衣楼包小倌又将人带进钟南王府的事说了一遍,跪地道:“怀南侯身为侯爷,陛下罚他闭门思过,他不但不知悔改还公然出入烟花之地,行为不检,实在是有愧圣恩。还请陛下圣裁!”
吴立话一落完,大燕帝面上喜怒不辨,看着吴立道:“吴爱卿,朕先前还不知道,你有这样才能啊。”说完看向群臣:“诸位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皇上的语气太过诡异,一时间朝堂上下竟是鸦雀无声,原本想要跟着参上一本的赵戒一也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不敢轻易去触碰龙须,生怕一个说错触了霉头。觉得自己被大燕帝夸了的吴立也察觉出不对劲,当下身上惊出了一层冷汗,不由自主的抬手擦着额头,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朝四皇子那一派的朝臣的方向看去,希望有人能够得到求援。赵戒一生怕被大燕帝看出什么端倪,垂头看着自己脚尖,一动不动,其余的人也跟着低头不语。
恒旻站在前面知道情形不对,心里暗骂着蠢材,连带着觉得赵戒一找人办事不但不靠谱,还差点要给自己牵扯进来,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脸上也带了几分难看。恒旭跟他站的近,一看恒旻脸色,就知道了个大概,老四这边告状不成,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心里不由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倒也乐得冷眼旁观。
吴立见没有人出来帮自己说话,心里一凉,耳边却听见大燕帝说:“来人呐,宣怀南侯进宫!”想到怀南侯那个乖戾的性子,吴立脚下一软,觉得自己小命休矣,脸上顿时一片惨白。
钟南平一进来,行礼之后,大燕帝对吴立说:“吴爱卿,你不是说怀南侯行为不检,有失体统?如今怀南侯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要上奏的,也一并说来与朕听听吧。”
吴立两股战战,持着手牌冷汗直流。
“朕问你话呢?!”
或许是生死关头,吴立一下子激出了一股求生欲,将事情重复了一遍,跪在地上磕头道:“还请皇上明鉴!”
钟南平听着,冷眼朝一帮百官看着,心里想着有人想要在自己身上试刀,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看来正帮人觉得自己闭门不出,就可以当软柿子捏!眼下就有个送过来的,看小爷怎么杀鸡儆猴!
冷笑了声,钟南平说:“本侯府内之事你怎么这么清楚?!吴立,你一个言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伸手侯府之事!是受了何人指使,偷听本侯的墙角?!怎么,想犯上作乱不成?!”说着眼睛凌厉的扫了一圈,继续说道:“你说本侯行为不检,那好,本侯敢问诸位,谁敢说自己没有去过烟花之地?本侯带个人回来怎么了,那就是个玩意,本侯高兴带十个八个都行。就准有人养戏子包倌伶,就不准本侯带个人回来?既然如此,吴言官怎么只对着本侯,不给别人也翻一翻?本侯还没有欺男霸女,玩出人命吧!”
这一声不亚于炸雷,给所有人都敲了个遍,确实朝臣当中有人曾玩出过人命,只不过压着不让人告上去而已。要是翻起账来,只怕是大部分官员都要被撸上一顿。大燕帝本就是个翻云覆雨的性子,要是真打算查起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一时间人人自危,心里都给吴立恨了个咬牙切齿。觉得这人参什么不好,偏偏弄这个,怀南侯要是真的发作起来,不依不饶的,这不是拉着所有人跟着下水吗!
恒旻站在一边气的脑仁发疼一边叫苦不迭,别说怀南侯进烟花之地了,他自己后院里就藏着两个小戏子,要是揭出来,只怕比怀南侯好看不了多少。别说现在是拿石头砸自己脚了,要是有后悔药,他绝对不会在当初想这么个法子让人去试水。不说水没试好,自己还掉了进去。实在是太窝囊糟心了!
今天闹出这么一出事情,别说得罪怀南侯,只怕是把大伙都得罪了一遍。原以为怀南侯一言不合就会开打,没想到对方不光伸手不错,口舌也是伶俐,几句话一说,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为了保住自己,只怕人人都不希望皇上追究此事,更别说惩戒怀南侯了。不甘心的长叹了口气,恒旻不得不承认钟南平拉人下水的功夫比自己高明的多。
就在众人都在提心吊胆之时,吴立早已跪趴在地上瘫软成了一滩泥,心里想的都是自己要死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大燕帝嘲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依吴爱卿的才能,做个言官太过屈才了。朕就封你个蹲门候,自今天起朱城墙外一里地之内都归蹲门侯管辖,侯位世袭传承。吴爱卿既然封侯了,朕就一并赏赐了听墙侯师承一族,赐口耳相承牌匾,也不枉师门栽培。”
恒旻听着,犹如被人当面甩了个大耳光,火辣辣的羞愤程度不亚于当年被钟南平踹上的那一脚。江南士族的一派官员差点没气过背去,有几个年纪大的都直接晕了,也不知道是被羞得还是气的。有几个跪在地上求皇上收回成命的,被大燕帝一句:“诸位爱卿是不满意朕厚此薄彼?那就干脆多做几个,送与尔等。”硬生生将人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