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平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年少气性胜,对施岩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想着行军打仗粮草是少不了的,只要寻着机会摸进去北漠骑兵的大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就算他们有鹰哨子发现也晚了。然后带兵突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就可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的。最好是活捉了那哈尔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有胆子打大燕的主意,让他这辈子也别想进军中原!
心里这么想着,钟南平不由得意起来,一路上脚程不停,本是距离榆关六十里的祁山,竟被他一昼夜的时间就赶到了。
就在山脚周围,钟南平停住了脚,对着身后说:“出来!”见半天没有动静,摸出火引作势往灌木丛里扔:“怎么,还要我请你不成?”
灌丛里一阵悉索之声后,有个细瘦的小子从里面跳出来,嘿嘿笑道:“侯爷。”
“是你?”钟南平嘴角抽了下,问,“你们老大呢?”
“老大不在,就让我跟着侯爷了。”卫三挠了挠头说,“侯爷何时发现我跟着的?”
听到卫衣没跟过来,钟南平抬了下眉,似乎有些诧异:“他不在?我倒是没发现你,就是直觉。”
卫三马上狗腿的凑上前:“侯爷英明!”
钟南平抬手赏了他一个脑壳儿,打的卫三一跳,又顺手呼噜了他脑袋两下,从怀里掏出两张饼,自己卷了张,递了一张给卫三。见钟南平啃着干粮不说话,卫三颇有眼色的拿着饼隐匿了。老大让他暗中跟着小侯爷,他可不敢违抗,殿下既然没赶自己走,那就该哪样还是哪样。啃完了饼,卫三继续在暗中跟着钟南平身后,看着钟南平躲在不远处,从怀里摸出千里目瞄着北漠骑兵的驻扎阵地。
榆关一出,四周皆为平原,祁山便是这宽阔平原突起的一座孤峰,高数十丈,周围里许,四面如削,高峻奇拔易守难攻,是北漠骑兵的一道天然屏障。哈尔贴在这里设了营堡,四周戒严,唯有西南有门可入。
钟南平暗中用千里镜观察了一天,发现门岗三轮一换,分别是子时,辰时,申时。每轮交班都是十人一小队的骑兵驻守营门,每人身上都挂着号角,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随时都能通知到营堡内。平时大门紧闭,并不见任何人出来,别说什么鹰哨子,连根鹰毛都没见着。气闷的拔了几根手边的野草,钟南平干脆躺在地上,就这样回去了他又觉得不甘心。倔劲上来,钟南平干脆招手叫出来卫三:“你去给施将军捎个信,就说我暂时不回去了。”
卫三苦了一张脸:“我的爷,老大可是让我跟着你,我要私自回去,他还不给我皮扒了!”
钟南平斜眼看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皮扒了?”
“得得,你们一个老大一个爷,我都得罪不起。”卫三无奈道,“小侯爷那我去了啊,你记得帮我说情。”走了几步,卫三又跑回头:“小侯爷,您可得答应我不能出事,更别轻取妄动,不然我可就交代你手里了。”
“放心吧。”钟南平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挥着卫三,“等回去,我给那机关弩的图纸给你。”
卫三一听,当下乐的腾空翻了个跟头:“好嘞!”麻溜的一溜烟跑了。
钟南平耐下性子蹲守在外面一连看了几天,都没见北漠骑兵动静,私下里有些按捺不住,但想着答应了卫三,不由憋憋屈屈的又蹲了回去,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急的不行,嘴角也起了几个大火泡。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钟南平正百无聊赖的趴在灌丛里,听的耳边有人说:“侯爷好兴致。”当下一个激灵,翻身就要出手,等看清了来人,又收回了怀里的暗器,懒洋洋的说:“是你啊。怎么,卫三没跟施将军说,倒给你请来了?!”钟南平本是个长眉俊目的好相貌,偏偏现在这幅轻慢疲怠相,看着倒像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讨人嫌的很。
卫衣浑然不觉道:“小侯爷还请回去,莫让我们做属下的为难。”
钟南平嘻的一声笑,单手支着后脑壳,笑的更加讨嫌:“不为难不为难,你跟公主那边告假就行了,正好你我都各自轻松。”话虽这么说,钟南平也知道卫衣是从公主那里领命跟着自己出来的,调侃了句,也就算了,伸手道:“有吃的没,我干粮没带够。”
卫衣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从包裹里拿出几张饼递了过去。钟南平啃了口皱了下眉头,一旁的卫衣又将水递了过去。挑了下眉,钟南平啧了声,一口干粮一口水的,也不见他吃的多快,片刻功夫便将几张饼吃完了。拍了拍身上的碎屑,钟南平盘腿坐在地上说:“我就不信了,那帮骑兵不需要吃喝拉撒?!居然这么多天都不出来,打算困死在里面?!”
卫衣没接话,拿着自己的千里目看了看对面,片刻后收进怀里说:“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侯爷,你再不回去,施将军那边怕是瞒不住了。到时候朝中又有人参本可不太好。”
“让他们参。”钟南平无所谓的摆手,反正他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就凭那几个谏官还摆弄不了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请侯爷以大局为重,也省的施将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