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年看着手中纸条上的文字,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这是刚从两只不同的信鸽身上拆下的,写着同样的内容——准备就绪。桌上还有另两张字条,是先前传来的,内容也一致,不过是中毒事泄,损伤极低。
但同样的人,同样的字迹,他信后者不信前者。
他此次出征,并不忌惮传闻中的‘东临军神’,反倒是他身边那位年轻官员有几分碍事。因为,连晟霄再有军事才能,左右不过是冲锋陷阵、指挥有术,本质上是个热血铁汉。而自己由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与之正面冲突。那姓秦的官员倒有几分本事,寻常计谋根本骗不倒他,但也仅限于此。
唯一的失误是,千算万算,漏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临王爷!李耀年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个祸患。
有小聪明的人发觉敌人下毒,第一个念头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等夜袭时一网打尽。但那人则不然,故意打草惊蛇就是为了引出所有细作。而那两个蠢货竟真的慌了手脚,写信询问自己下一步该如何!那一刻,自己就明白,两支小队定是全军覆没。
即便如此,那人也不见得会安心。李耀年第一眼就认定,对方跟自己是一类人。对方既然猜测自己留了后手,自己就大方点,将四名暗棋也送出去,岂不是皆大欢喜?至于那个‘二’字,对方是从两人嘴里撬出原先的第二套方案呢,亦或是凭空揣测。。。。。。就不干自己的事了。李耀年有些不负责任地想着,嘴角的笑意跟着扩大。
他正想着,那厢李显辉匆匆进帐,见到居坐正中的人,立即质问道,“四弟,听说你取消了今晚的夜袭,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对方明显是恼火和不解的语气,李耀年也不在意,一耸肩,“如皇兄所闻,取消了。”
“为什么?这个计策好的很,只要拿下这个关口,整个东临就在我们的掌心中。况且今日一战,士气大损,你的计划再取消,岂不是添堵么?”
“三皇兄,你冷静点,听我说。”李显辉微微皱眉,“你以为我想取消计划?是计划已经暴露,今夜一去,正好中了人家的下怀。我们是想攻下关口,而不是去送死!”
李显辉一腔怒气立即消散无形,呐呐道,“怎会如此?连晟霄被困,他们怎么还有心思戒备。。。。。。”
“自然不是守关将士有头脑。还记得那个白衣人么?”说着拿起桌面上一枝箭展示给对方看。只见上面铁质箭头的尖端凹陷,足见射箭时的力道。李耀年叹了口气,“他是我们最大的障碍。”
闻言,李显辉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半晌,实在是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停步看向李耀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不是,朝中对这次出征有了分歧?”
“你怎么知道?”李显辉惊讶地看去,证实了对方的猜测。
果然。李耀年心下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想必是我久攻‘雁荡关’不下,朝中大臣认为主帅无能?”
李显辉登时忿然,“怎么是你无能?分明是那不知疾苦的太子党在那大放厥词!有本事,先前他怎么不来攻打这天险?等到我们拿下时,倒想来抢功劳,做他的白日梦!”
“三皇兄!”李耀年喝止,一脸的不赞同,“君臣有别,他是太子殿下。这话传进有心人耳里,又会怎么看待我们,还不是以下犯上?”
“怕什么?我们曾家若先前还在观望,此刻也不迟疑了。”李显辉冷哼一声,“也不怕跟你说,先前我表姨落难,除了你三番四次不顾父皇震怒求情外,李焕昌和闫世贤那老贼鼓足了劲要落井下石。我和外公算是看清他们的嘴脸。若让他登基,曾家也怕到头了。我也知道自己不适合那位子,所以外公托我私下跟二殿下或你说说,曾家愿意跟你们一条线,只要你们许曾家一个安然。”
见他抱怨连连后终于进入正题,李耀年心下思忖道,这不是明摆着拉拢么?曾远道那只老狐狸,终于试探完水深,想下水了?怕自己说了我们不肯轻信,干脆让无甚心机的李显辉趁机挑明立场。
无利不起早,倒也不枉自己那几趟挨骂和与这李显辉套交情了。这般想着,李耀年却不能摆在明面上,而是肃色道,“那位子能不能得,还不在我们的考量中。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可是奉命攻打东临。一旦搁置在这,朝中的反对声一重,主帅换人,我们非但无功还有过。退一步讲,就是让闫麟云先打开东临的防线,我们也糟了。”
李显辉心神一紧,“那四弟可有办法?”
“皇兄可知,聪明人都喜欢干一件事?”李耀年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
“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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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早朝虽是严谨肃穆,但像这般波涛暗涌却少见的很。
这是一位年岁颇老的文臣,虽是两鬓染上不少白霜,但骨子里却散发出一股历尽人事的干练和Jing明。只见他迈出一步,朝上座人行礼道,“臣以为,四皇子领军两月来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