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腹里空空如是,又折腾了这么一回,饿得更慌,看看天色,已朦朦亮。我心情大好的叫人备饭,草草的替我和沈惜收拾了一下,就兴高采烈的像饭桌大扫荡,沈惜也已收拾妥当,此刻却坐在床边一动未动,只一脸寒气的看着我。
我咽下口饭,拍拍胸口,道:
“沈爷,您不吃吗?”
沈惜哼了一声如鬼魅的般闪到我的眼前,扼着我的喉咙把我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你是真不怕死还是看透生死!就不怕我出尔反尔杀了你吗?”
此刻的沈惜,目露寒光,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帝王的威严,我惊得一身冷汗,怕!怎么能不怕!嘴上却道:
“沈爷您是真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惜眼睛危险地眯起,手腕越缩越紧,呼吸渐难,就在我快失去意识时,喉头一松,颓然于地,好险!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惜已不知去向。我知道我暂时是逃过一劫了,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一抬头悠游倚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您以前说,您不好这口。”不是疑问,是陈述,悠游走进来,在我面前站定,“所以悠游无话可说……”
悠游的心思不难懂,我能说我其实没咋地,是差点把人咋地吗?我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悠游,我累了。”
只见他脸色一白,攥着的手又紧了紧。
“悠游,我以前就说过,你不欠我什么,不只是你,这楼里的人都从不欠我什么。”
“公子,我……”
我摇摇头,说:“回去睡吧!”
看着男人坚毅的背影,悠游心里只觉发苦,不欠什么?谈何容易!
走得几步看见莲澈站在回廊里,我继续走,擦肩而过之际,听得一句:
“您这爱玩的性子得改改了,玩出火了吧。”
我嘴角一勾,莲澈就是莲澈,永远把事看得那么透彻,和他说话永远都不那么累,所以花满楼有他,是我谢半山之幸。
回到宅邸,小花小草倚在门口打盹儿,小花小草是我捡的一对儿小娃,小花是女娃,小草是男娃。都七八岁模样,可爱的紧。见我回来小草忙摇摇小花,两人兴高采烈的向我冲来,我展臂一揽。
“公子您可回来了,小草都担心死了。”小花说。
“谁见公子没回来非要在这门口等的,还说我!”小草瞪小花。
看着他们,抑郁一扫而光,哈哈一笑,道:
“好了,公子我饿了,不知两位小朋友有没有兴趣赏脸给公子做饭?”
小花甜甜的应一声跑走了。
小草拉我进屋,递给我封信,倒了杯茶,也出去了。
我赶忙展信阅来。
信是子舒的信,三年来,我与子舒虽聚多离少,信函倒是从未断过。
三年,他如愿从了政,我如愿成为一方小富。
往常的信每每一句一言,说着点点滴滴,有时无头,有时无尾,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什么随手瞎写的草稿给我寄来了,有时看的头晕脑胀,每每恨得牙痒痒,张子舒却只一句:
“那有什么关系,俱都是鄙人生平。”
遇人不淑,没想到这般浮云出尘一样的人,居然骨子里也这般恶劣。具体到底是我助长了他的恶劣,还是他本来就这般性情,每每深思都不得果,于是大笔一挥,同还一封无厘信,一来一往,感情却越发深厚起来,话间语中有时竟能带出些粗鄙语句来,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态。
可是这次显然是出乎预料的。
开头一声‘温兄在上’,我一惊,赶紧收回神思细细读了起来。
整封信写的很短,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写得仓促,却极是工整,落款子舒。
张子舒说南方大旱,陛下派怀瑾南下赈灾,怀瑾半途失去踪迹,万担粮草不知所踪,朝堂大振,圣上大怒,竟秘密亲身南下。圣上定会途遇南城,望兄想千百计较拖其行程,待弟前往。帝化名沈惜。兄慎重之。
我收了信,往后一靠,捏上了眉心。
南方大旱,帝王私自离京……
象征性的吃了口,让林寒派人去查沈惜的下落,自己去小憩一会儿,说是小憩,其实不过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盘算,既是为赈灾而来,沈惜昨日出现在花满楼应该是个偶然,身边有个叫李商的,看样子武功不弱,可是这朝廷易主不过三载,各方势力勉强趋于平衡,若帝王有个三长两短,怕这天下又是一场浩劫。
换洗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匆匆往路府而去,希望那个糊涂皇帝去了知府府,要不……怕是麻烦了……
路府门口积了不少人,我从后门进去,老庄看见我忙一把拉过我,边说什么小少爷正在闹脾气,没人劝得住云云,我忙挣脱老庄问路老爷可在,有急事,路少爷的事一会儿过去赔罪。
老庄见我神色凝重如是道,这些天南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难民,还有不少聚在大门口,路老爷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今早天